谢谏言阴着脸,无视了一些隐晦而又讨好的目光,一路径直出了宫门。
这时影青正在马车外面静静等着,还想着公子应当没这么快结束宴会,谁料下一瞬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影青,回府!”
他抬头看去是公子,他刚想问问怎么这么快结束了宴会却在看到公子阴沉沉的脸色后生生咽了回去。
影青瞥了一眼公子怀中的昏迷的沈小姐,心里一惊,好似明白了什么,赶紧去前头驱动马车。
影青速度很快,不到片刻便回到了沈府,仆从见主人家回来了纷纷看去,却只见往日淡然的少年此刻变得清冷至极,她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却莫名不敢多言。
谢谏言白皙如玉的手指骨凸起,下颌紧紧绷着进了房中,轻柔地把怀中的少女放在了床榻上。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女的面,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检查了下少女,只有后脑处有点肿,其余并未发觉异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女还在昏醒之中,他轻轻触了下她的后脑处,惹得无意识的少女皱了皱眉,他立即放下了手。
肿伤处不大,应当休养几日便可。
他看着安静地闭眸一无所觉的少女,一时气闷,凑上前准备狠狠咬她的唇一口,可在接触到那柔软之后,他又舍不得了,最终只是轻轻地吻了下。
这事不怪她,要怪只能怪陆书离,他还自诩京城第一大公子,竟然敢不知廉耻勾引他的妻主,谢谏言眼神冷然一片。
这个碍眼的人是时候该解决了,随即他又亲了口少女起身离开了房间。
日落西斜,疏懒的阳光渐渐隐入云层,室内安静异常。
沈盈惊醒时耳畔全是床边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
“醒了?”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沈盈侧头看去,谢谏言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前安静地烧衣服。
衣服?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她今日穿的衣服吗?沈盈有点不解立马道,“你干什么烧我的衣服啊?我才穿了一次”
谢谏言垂眸看着火舌烧到了最后的一截衣角才起身,掩去了眼底的冷色,坐到了床头,扬起了笑“妻主,不要生气,这件衣服脏了,我下次再给你买更好看的”
这是一个性质吗?沈盈刚欲起身与他争执,却发现自己脑袋一疼,“嘶”了一声,她垂下了头。
“还痛吗?”
谢谏言见此忙问道,沈盈缓了会,摆了摆手示意不太痛。
她摸了摸后脑勺,一个肿起的小包,她问“我后脑怎么这么痛?
“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睡着了?”
“荷花宴什么时候结束的?”
是谁要害我?
沈盈一脸惊惧,谢谏言莫名闷气消了大半,但犹有不快,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妻主,不必担心”
她现在满腹疑问,而他则是拿起了湿帕子仔细地为她擦着面,耐心地一句一句回道。
“你去如厕不小心被人砸在了后脑,我久久不见你回来便去寻你,见你受伤了立刻把你带了回来”
“怪不得呢”沈盈丝毫没有怀疑他,“是谁砸的啊?”
“一个仆从不小心砸到了妻主”
“哦”沈盈点了点头,又碰了下小包。
谢谏言既为她的信任欢愉,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便戾气横生。
他不自觉地就有点用力,用力到她的手腕微微发红刺痛,沈盈不由得呼痛了一声。
谢谏言听到声音恍神立马看去,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疼,手上动作也愈发轻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沈盈发现他面色不对,她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但她又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谢谏言摇了摇头。
他倒是没有责怪的想法,这是他的妻主,要怪只能怪那些不知所谓又不懂廉耻之心的男子,他眼神冷了冷。
沈盈似懂非懂,再看他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让她以为那一瞬阴沉是她的错觉。
她专注地看着他,没有注意到屋内其他仆从眼里的惧意。
六月的京城,湿热黏腻,偶闻几声虫鸣,一池春水如玉,水面如波,荷花弥漫。
沈盈热得不行,刚回府便搬了个小竹席在东南窗下的玉兰树下乘凉。
可真凉快。
沈盈一袭浅绯色轻薄直襟襦裙懒洋洋地躺在凉席上,怀中还捧着半个月桃刚给她切好的西瓜,挖了一勺,沈盈眯了眯眼,好吃。
夏天就是要吃西瓜。
就是不知道谢谏言去哪了,她回来也没见到他,去屋内,书房都没找到他,她还有事要告诉他呢,结果没人,她记得她平日里一回来便可以见到他的。
沈盈有点奇怪,但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依赖他了,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后,他是男主,肯定不可能会止步于此。
现在找不到他,那一会儿月桃给他留的那半块西瓜她就勉为其难帮他吃了吧。
沈盈喜滋滋地想着,又吃了口西瓜,一副悠闲快活的样子。
她捧着西瓜,不知为何想起了今日在街上遇到了陆书离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