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洺州船岸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经商贩卖的舟船停靠,一箱箱的货物被卸了下来。
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码头渡口每日都会停留不少船只,许多工人在船上吆喝着搬货。
当然也有客船,与货船不同,客船很是精巧,船舱宽敞又整洁。
天高云淡,不受旁的打扰,若日后没有战事,此处很是令人心怡。
“你消息没打听错吧?你确定燕朝来的人今日会到洺州?”
王得章倚靠在一棵繁盛的歪脖子树上,口中还嚼着一只不知从哪拔的狗尾巴草,侧头问着前面的下属。
下属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大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打听到了,她们今日定会到”
“大人若不行,可以……”
“行了,行了,信你一次”
王得章懒懒地说着,闭了闭眼,可困死她了,为了完成任务,她这几天日日把守在船头。
除了吃饭睡觉,她都恨不得住在这里了,就算是铁人,也没有她这么尽心尽力。
“大人,快醒醒!”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喊声,王得章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就被她吵醒了,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一船停靠在了岸边。
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王得章立马来了精神,吐出了口中的狗尾巴草,大步往船前去,下属见此也赶紧跟了上去。
天光清浅,凉风习习,这洺州许是南方,处处小桥流水,河上画舫,烟雨朦胧,青石板路雅致美观。
船夫的划船技术很好,很快,随着一声悠长的喊声,“到了——”船稳稳的停了下来到了岸边。
沈盈与船夫道了别,一转眼见箫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她撇开了脸。
不是她太冷漠主要是谢谏言还在她身边,她怕他再作妖了。
沈盈拉着他的手下了船,正想着一会儿是去先吃饭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几个人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她的面前。
“有事吗?”沈盈谨慎地问道,这几人鬼鬼祟祟的。
“你们不用怕”
王得章见到了人,自然看出了她们的谨慎,讨好地笑道,“我是这洺州的司马王得章,我知道你们是燕朝派来的使者”
此话一出,谢谏言忽的抬眸寒凉地扫了眼来人。
王得章对上了他的眼神,心头一紧,这小公子的眼神未免也太吓人了。
她赶紧解释道,“我没有什么恶意,我乃是奉我家大人之命来接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落榻的”
沈盈没动,她只是想着她途径了这么多城池皆无人知晓,怎一到了洺州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带她们下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秉圣上之命出使,途经这么多地方,也称得上是微服私访。
历来也有不少,有的大张旗鼓亮明身份,每到一地,百官相迎。
当然也有人选择隐瞒身份,默默的,她自然是后者。
故来他处以及青州,她们几人便是直接入住客栈,如此这刚到洺州便有人前来相迎,她自觉有诈。
她看着面前的几人,客气的笑道,“司马大人,我们有公务在身,还是不便叨扰了”
这一听便是拒绝了,王得章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好不容易等到人,怎么能让他们走?
她挡在了少女面前,见她不解的看向自己,王得章道,“沈丞相小人知道你是来与燕朝谈判战事的,如此这般,你们就更应该住在刺史府上了”
“若是谈判那必须要了解局面,沈丞相初来乍到肯定不甚了解,但要是住在刺史府上,我们大人也好与你商议一番”
“沈丞相,不知可否?”
沈盈止住了脚步,她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谁知有没有危险,下意识的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谢谏言微微颌首。
她心里大定,朝面前之人道,“既是如此,那便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
王得章一听喜笑颜开,走在前头为她们引路,余下的几个她带过来的人纷纷有眼色地接过了礼李。
谢谏言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这般殷勤定是有诈,他可得去会一会。
他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地会变得面无表情,沈盈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害怕,用力地牵住了他的手。
见他垂眸望过来,沈盈冲他安抚性地笑了笑,谢谏言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蓦然一软。
她总是能让他感到柔软。
她们一行人穿过热闹而又陌生的街头,洺州的街道不比青州宽敞,可青石桥路也自有一番韵味。
王得章走在前头对方才那冷得吓人的眼神还心有,到了刺史府上,她为几人安排好便随意寻个借口走了。
反正大人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由大人来看着办吧。
“她怎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沈盈看着她逃窜似的背影问,谢谏言勾了勾唇,回道,“许是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也是”
沈盈点点头,随即打量了眼这刺史的府坻青砖铺就,曲廊环绕,朱粉涂饰,不落俗套,清幽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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