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嵘尚未起身,觅香便寻了过来。
桃染只得让粉黛先陪着觅香说会话,自己赶紧去伺候沈嵘梳洗。
沈嵘刚露面,觅香便恭敬道:“太子妃,皇后娘娘唤您去一趟凤仪宫。”
“哦?你可知道母后唤本宫前去所为何事?”沈嵘一边往外走,一边试探着问。
觅香眸光微转,便瞧向了王紫桐所居的追月楼。
沈嵘心领神会,轻声道:“多谢觅香姑姑提醒。”
觅香年岁不大却是凤仪宫的一等宫女,称一声“姑姑”最是合适。
觅香笑了笑,并未答言。
显然,她不敢明着跟沈嵘有太多交际。
沈嵘也知趣,不再同其搭话。
她刚进凤仪宫正殿,便意外地瞧见淑妃、贤妃、德妃和韩昭仪等高位嫔妃也在屋内。
她心头一紧,随即便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十分恭敬地行了礼。
“儿臣参见母后、淑妃、贤妃、德妃以及诸位娘娘!”
皇后像往常一样温声唤她起身。
待她入座后,一向为皇后马首是瞻的德妃就淡声道:“本宫听闻太子妃昨日重责了王昭训?”
皇后明知故问,“有这回事吗?阿嵘?”
沈嵘放下茶杯,淡声道:“王昭训昨日的确挨了罚,但罚她的人是太子而非儿臣。”
“哦?太子怎会好端端的去罚王昭训?”德妃美眸微眯,仔细地打量着沈嵘。
不等沈嵘开口,她又冷声问:“莫不是你同王昭训起了冲突,又向太子告了状?”
“德妃娘娘说笑了,儿臣便是再没出息也不至于被个昭训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得请太子来替儿臣主持公道。”沈嵘浅笑盈盈,说出的话却刺得德妃和在座的几个妃嫔都心里不舒服。
旁的后妃还会忍耐,早就同沈嵘交恶的韩昭仪直接反问:“怎么?太子妃这话是在挤兑谁?”
她将茶杯重重一放,没好气道:“本宫瞧你这话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暗指皇后娘娘没本事管束好六宫妃嫔还得陛下出面!”
其实,她是想说沈嵘在嘲讽她们只会在争斗到白热化的时候去找庆帝拉偏架的,可话要出口时,她却突然想到皇后现下正恼着陛下不顾她体面将万氏封为皇贵妃的事,便改了口。
她想让本就不喜沈嵘的皇后越发讨厌沈嵘,借皇后的手来收拾张狂的沈嵘。
“没有的事,是昭仪娘娘自己多心了。”沈嵘不紧不慢道。
韩昭仪还想继续挑拨,皇后便不耐烦道:“韩昭仪妹妹,少说几句话,吵得本宫头疼。”
她是厌恶沈嵘,但她现在还不会在明面上同沈嵘撕破脸。
她也不会蠢到给韩昭仪当刀使。
韩昭仪有些错愕。
她没想到皇后居然完全不上套。
她呷了口茶,低眉顺眼道:“是。”
德妃收到皇后的示意,继续抓着王紫桐被罚的事质问沈嵘。
“太子妃,不是本宫不信你,实在是本宫想不来太子为何会突然对王昭训下重手。”
沈嵘抬眸,定定地望着德妃。
“德妃娘娘今日是非要扣一顶‘善妒不容人、心肠歹毒’的帽子不可吗?”
虽说德妃育有两子一女,但她在没明显错处的时候也不必怕德妃。
眼瞧着沈嵘和德妃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的,皇后便赶忙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
语罢,她就望向了沈嵘,柔声细语道:“阿嵘,德妃她可能只是急于知道阿宸责罚王昭训的理由,并无别的心思,你别生气。”
说完沈嵘,她才说德妃:“你要问话便好好问,何必用那样生硬的语气,好端端的让人生了误会?”
德妃冷哼一声将头别到一旁。
沈嵘眸光微冷,暗骂皇后惯来会做戏,却也知晓自己今日必须要给个交代。
她沉声道:“太子昨日刚回东宫便在院里遇见了穿着一袭带有银线绣花衣裳的王昭训,他怒她不敬皇祖母,这才命宫人下了重手。”
“哦?”皇后的眸光转了转,随后便皱着眉头道:“竟是这样?怨不得阿宸会重罚她!”
德妃扯唇冷笑,阴阳怪气道:“原来,王昭训竟是咎由自取啊?
本宫还以为她是得罪了太子妃,才被偏袒太子妃的太子给罚了呢!”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不成样子,饶是皇后素来同她沟壑一气也不得不出声斥责:“德妃!莫要胡言乱语!”
韩昭仪则大着胆子嘲讽道:“横竖这东宫里的人都听你和太子的,是非黑白自是任由你来诉说呗!”
“韩昭仪?”皇后挑眉,锐利目光中的警告意味溢于言表。
她嘴上警告韩昭仪,心里却盼着韩昭仪这冲动莽撞的蠢东西再多怼沈嵘几句。
可惜,愚笨的韩昭仪并未听到她的心声,只当她是真的恼了,立即垂首敛目装鹌鹑。
沈嵘冷冷地扫了眼韩昭仪,随后便自顾自地吹着茶雾。
待一杯茶下肚,她才又淡声道:“若是皇后和诸位娘娘不信儿臣方才的说辞,只管随着儿臣去东宫找王昭训。”
“有你在,她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