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深，才会恨。”贤妃抬眸，眼角的皱纹都因着她眸中的惆怅和怀念而变得格外明显。
“姜皇后其实并非病逝，她……她当着陛下的面拔剑自刎了。”
“陛下当即吓得呆在原地，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了过来救人，可……可姜皇后一心求死，又岂是太医们能救过来的？”
“太医们连着折腾了三日，用尽了他们毕生所学，也没能留住姜皇后的命。
陛下一怒之下便将当时的院判和副院判全都处死了。”
七皇子妃惊得美眸圆瞪。
这……这都是她不曾知道的宫廷秘辛。
“姜皇后虽然出自书香大族，却有着将门女子的果敢和刚烈。
她可以容忍自己所爱之人为了稳固权势娶旁的女人，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爱之人利用她的爱情去害自己的族人。”
说到这，淑妃的面上便浮上了一丝极为浅淡的笑意。
“她是个很美好的女子，是那种见上一面后就再也忘不掉的女子。楚氏的样貌同她有几分相似，却无一丝她的神韵。”
提到楚昭仪，淑妃恬静温柔的脸上便浮上了几分嫌恶。
“她不该长着姜皇后的脸。”
七皇子妃愣了半晌，才颤声道：“那……那陛下为何有易储之心？”
按理来说，陛下既然忘不掉姜皇后，就该善待姜皇后留下的血脉啊。
淑妃面色微沉，冷笑道：“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兴许是恨极了姜皇后自戕这才会厌恶太子吧。”
七皇子妃沉默，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母妃，那……那太子是否知晓姜皇后是自戕的？”
“他当然知道，所以他从不肯放下身段去讨好陛下。”淑妃肃然道。
其实，太子的性子是很像姜皇后的。
他恨陛下害死了他母后，所以他从不肯像其他皇子那样去讨好陛下。
他只将陛下当作君主来侍奉，却不曾将其当作父亲来亲近。
七皇子妃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她总觉得太子和陛下之间的感情有些奇怪。
原来竟是这样。
“若非太后和岁宁长公主全心全意地护着太子，只怕是太子压根就长不大。”淑妃幽幽道。
皇后的野心可不是现在才有的。
自打姜皇后薨逝，她被册封为继后开始，她便有了要扶持六皇子当储君的心。
只可惜，太后和岁宁长公主将太子护得死死的，并没给她留下下手的机会。
“母妃似是很喜欢姜皇后？”七皇子妃好奇地问。
她瞧着，她母妃提起姜皇后时满眼都是怀念和敬仰。
“是，本宫很仰慕姜皇后和岁宁长公主。她们都是女中豪杰！若非是被女子的身份所束缚，她们都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提起自己所仰慕的人，淑妃的眉梢眼底都是笑意。
“岁宁长公主能领兵打仗，姜皇后有经天纬地之才。
她们本该是咱们乾国的大将和名臣，只可惜……她们是生在了一个女子不能掌权的时代。
所以，她们的才能只能通过帮助她们的夫君来施展。
安国公敬重岁宁长公主，曾为她求来了一同上阵杀敌的机会，虽只有那么一次，却足以令岁宁长公主兴奋半生。
陛下他在未登基之前很喜欢姜皇后的聪慧，可等他成了帝王后，他便开始厌恶姜皇后的算无遗策。”
说到这，淑妃的眸中便浮上了几分愤恨和不屑。
陛下当真是心胸狭隘，自私到了极致。
“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宠爱楚婕……昭仪？”七皇子恍然大悟。
长得同姜皇后有几分相似的楚昭仪可不就是陛下心中对姜后感情的最佳寄托者？
“是，更何况，她还有几分像岁宁长公主。她那张脸是真的会长，既像陛下的挚爱，又像陛下最亏欠的妹妹。”淑妃语含讥讽道。
七皇子妃沉默。
淑妃同七皇子妃讲述往事时，顾宸也难得在青天白日便回了东宫。
他一回东宫就将自己锁在了书房。
李悦端着熬好的汤在书房门口站了半晌也不敢叩门。
她稍稍犹豫，便调转方向去了鸣凤阁。
“太子妃姐姐，要不，您去将这汤送给殿下？”李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了出来。
沈嵘面色微动，便沉声道：“好。”
李悦赶忙道谢，随后便自觉地退下。
等她离去，粉黛便沉声道：“太子妃，您……您真要端着汤去书房吗？”
楚婕妤刚被升为了昭仪，只怕太子殿下现在心里正恼着呢。
她主子这个时候去送汤简直就是触霉头。
沈嵘放下手中的账簿，淡声道：“嗯。”
她虽不爱他，却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陪陪他。
整个东宫，也就只有同样生母早逝的她能体会他的感受。
粉黛想要劝沈嵘，可她又觉得自家主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便彻底打消了念头。
沈嵘换了身素雅一些的衣裳后才端着李悦送来的汤前往书房。
“你们都退下。”她温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