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蠢得可怕。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被他英俊儒雅的皮囊给骗了呢？
成亲几年，他从不曾在皇后为难她时护着她就罢了。
还老是做一些会自毁根基的蠢事。
若非她和魏氏尽心尽力地帮他遮掩，他的荒淫之名早就传遍了整个乾国。
“沈嵘她们都是聪明人，聪明的人反而会很容易多想。
若是咱们一直遮遮掩掩，她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查询真相。
可一旦咱们光明正大地将孩子给她们看，她们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沉声道。
对付聪明人，就得用别样的法子。
六皇子倒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
听六皇子妃这么一说，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他垂着眸子，略有些尴尬道：“是……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她便是再恼怒，也会尽力帮着他将这件事给遮掩好。
“你最好将杨氏养的丰腴一些，只有如此，才能让父皇和众人相信孩子康健如足月儿是因为杨氏身体底子好。”六皇子妃冷声道。
她该做的都做了，现下只等杨氏多长些肉了。
六皇子的目光一滞，皱着眉头道：“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他最爱的就是杨氏那窈窕有致的身姿。
六皇子妃冷笑一声，满含讥讽道：“有，我和这满府的人都陪着你被父皇贬出京都吧！”
他同杨氏的那孽种可是在家孝、国孝两重孝的情况下弄出来的。
一旦败露，等待他的就只有百官的弹劾和庆帝的严厉惩罚。
六皇子心虚地别开目光，低声道：“我就那么一说，你看着安排就行。”
他再怎么喜欢杨氏也不会为了保护杨氏就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于不顾。
六皇子妃心下越发厌恶虚伪薄情的六皇子，她冷声道：“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殿下了。”
语罢，她就转身离去。
待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才伏在假山旁干呕。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她以为他怎么也得为杨氏那狐媚子抗争一番呢。
哪曾想，她才说了一句，他就主动放弃了杨氏。
……
腊月下旬，六皇子府中的那两个怀孕的妾室分别生下了一儿一女。
除夕宫宴上，皇后和六皇子母子简直是神采飞扬。
皇贵妃和八皇子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敢在这样的日子里生事。
沈嵘和顾宸也一如往年的除夕宫宴一般低调。
庆帝在菜肴撤下后便将顾玥叫到了自己身边。
见状，皇后和皇贵妃的眸光都微不可见地冷了几分。
子时一到，庆帝便带着众人出殿看烟花。
烟花也如往年一样，都是一些寓意美好的图案。
饶是沈嵘酷爱看烟花，连着多年看一样的烟花也不免兴致缺缺。
顾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他低声道：“等正月过了，咱们出宫游玩上几日。
届时，我给你寻些同宫中完全不一样的烟花看。”
沈嵘敷衍地笑着应了一声，便低头逗顾珏。
顾宸眸光微黯，便认命地闭上了嘴。
顾玠暗自摇了摇头，便继续抬头看烟花。
看过烟花，庆帝和皇后以及皇贵妃便给殿内的人都散了压岁钱。
顾珏乖乖地窝在沈嵘的怀里细细地数着自己刚得的压岁钱。
顾玠则将自己刚刚得来的东西都递给了奶嬷嬷。
“母妃，你帮儿臣守着吧。”他低声道。
他对那些金银之物并无多少兴致。
“好。”沈嵘温声应下。
待顾珏睡着后，沈嵘这才低声同明显有些失落的顾玠说：“阿玠，你不再是小孩了。”
说着话，她便温柔地抚了抚顾玠乌黑的头发。
子夜一至，阿玠便八岁了。
便是寻常百姓家，八岁的孩子都能干许多活计了。
更何况他还生在帝王家。
顾玠明亮的眸子稍稍一黯，低声道：“儿臣明白，儿臣……儿臣只是有些不习惯。”
说着话，他稚嫩的脸庞上便又添了几分失落。
他以为，他皇祖父还会像从前一般将他唤到上面去坐着呢。
顾宸伸手将顾玠拉了过去，温柔而慈爱道：“无论是皇祖父还会不会像从前那般当着众人的面亲近你，你都是大乾的皇长孙。
是大乾储君的嫡长子。
从前，你还小，你皇祖父自是可以不顾外人的眼光去偏宠你。
可现在，你已经大了，他若是再像从前那样待你亲昵，只怕这殿中的人以及未曾前来的文武百官都会瞎想。”
顾玠一怔，随后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
他皇祖父似是有意要扶持他几个皇叔来挟制他父王，又怎能再当众表达对他的喜欢？
“你也不要想太多，凡事都有我和你父王呢。”沈嵘温声道。
阿玠到底还年幼。
他们也不能让他过早地忧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