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犹豫再三,还是没能下得了决心。
“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他道。
八皇子也知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便笑着说:“好,六皇兄回去好好想想!”
随后,他便转身离去。
他走后,六皇子妃才走了过来。
“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六皇子妃问。
六皇子不问反答:“府中的死士何时听你指挥了?”
他从未指使过死士盗取老八派去桂岭岗的死士的令牌。
这命令,只能是她所下。
六皇子妃扯唇,满含讥讽道:“怎么?你还要降罪于我不成?若非我让人盗取老八死士的令牌,我现在怕是要随你一道去见你那蠢笨不堪的幕后!”
她早就知道老八母子不安好心,这才特意留了一手。
不想,她的多心还真是救了顾骞一条狗命。
六皇子眉头紧锁,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
“锦云,你……你何必出口就伤人?你我之间何时竟成了这样?”
他方才真的只是好奇府中的死士怎么会听从她的命令,不想,他只那么一问,她便如此怼他。
六皇子妃眸光微波,随后便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漠模样。
“我们早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六皇子的眉头又是一跳,他咬着牙,极为隐忍道:“府中的侧妃和妾室哪个没有经过你点头才入府?
前朝的事、后宅的事,我何曾瞒过你半分?便是你同府中的女人起争执,我也从未偏袒于谁,来拉低你作为主母的尊严。
便是你一直无子,我也护着你,你怎么还是不知足?”
他这些年真的足够尊敬和让着她了。
“呵!”六皇子妃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将自己说得这么委屈!”
“你!”六皇子被气急,可当他触及那双曾经溢满温柔此刻却一片冷意的眼睛后又泄了气。
“罢了,罢了,咱们回府吧!”
六皇子妃也懒得再同他争吵,直接点了点头。
三月底,沈婷、琼芳、琼华先后生了一子、一女、一子。
沈嵘给她们三人送了同样的补药和小金锁。
四月初,怀胎十月的贤妃也产下一子。
可庆帝却并未像众人预料的那般给予她重赏,就连皇贵妃所提议的赏赐都被庆帝给否了。
沈嵘才得了消息,尚未想明白这其间的关窍,门外的小宫女便通报道:“太子妃,长秋宫的翠娥姑姑求见!”
“太子妃,这……您要见她吗?”桃染小心翼翼地问。
翠娥可是心怀不轨的贤妃的心腹。
沈嵘垂眸,面无表情道:“见,为何不见?”
她倒要瞧瞧翠娥要同她说些什么。
桃染连连颔首,随后便命人将翠娥放了进来。
翠娥行过礼后便直接道:“太子妃,贤妃娘娘要见您,她有要事要同您说。”
沈嵘挑眉,冷嗤道:“本宫同你家主子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
她可还记着贤妃伙同大皇子害她和顾宸的事呢。
翠娥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态度,并没因为她的话露出半分难堪的神色,反而极为平静道:“您若是不去,怕是会终身抱憾。”
“哦?”沈嵘心中微沉,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意。
“贤妃娘娘始终记得您当日赶去长秋宫救她的恩情,哪怕您对她有再多的不喜,她都想着要报答您。”翠娥叩首道。
她家主子并非毫无良心。
哪怕赶走韩氏的事于太子妃只是顺手的事,但她家主子却始终将其视作救命恩人。
沈嵘抬眸,定定地望着翠娥。
她现在有些猜不透这对主仆的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药。
稍稍犹豫,她便做出了决断。
“本宫随你去一趟长秋宫。”
闻言,翠娥便明显舒了一口气。
桃染和粉黛她们却齐齐皱起了眉头。
但她们心中再如何不赞同,也没有公然顶撞沈嵘。
很快,沈嵘一行人便到了长秋宫。
沈嵘刚进殿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味。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不是说贤妃顺产吗?
怎么这殿内满是药的苦涩气味?
但她什么都没问,就那么昂首挺胸地走到榻前。
她垂眸,就瞧见往日艳丽妩媚的贤妃竟是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白皙柔嫩的肌肤变得枯黄干瘪,就连那双明媚澄澈的水眸也浑浊了起来。
“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她惊讶地问。
按理来说,被太医和宫人们悉心照料的贤妃不该是这副模样啊。
贤妃轻咳一声,便低声道:“你让着殿内的人都出去,我有话要同你单独说。”
沈嵘的眸中闪过几分防备,半开玩笑道:“贤妃娘娘莫不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栽赃嫁祸我?”
贤妃扯唇,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
“本宫现在可没那个精力。”
沈嵘也笑,随后便将桃染她们挥退。
翠娥也带着长秋宫原本的宫人一起退了出去。
“说吧。”沈嵘略有些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