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文信侯父子到了这天牢内还没将文信侯世子早已遗失了少主令的事说给你们吗?”沈嵘轻笑。
啧,郭沭的嘴是真严。
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没同众人说实话。
“什么?他……他居然弄丢了少主令?”薛锦云面色大变。
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是被一块玉佩给坑得兵败如山倒!
“是呀,还丢了好几年了。”沈嵘笑盈盈道。
别说,她最初也没想到沈婷从郭沭那偷来的玉佩能起这么大作用。
薛锦云气得后槽牙都险些咬碎。
“郭沭那纨绔真真是担不起大任!早知他如此草包,还不如遂了文信侯的意,让其庶长子当世子!”
都怪顾骞母子一门心思帮着郭沭那不学无术的东西守住了世子之位。
沈嵘大笑。
“哦,本宫刚才忘了,你们是被分开关押的,你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薛锦云狠狠地瞪了沈嵘一眼。
“沈嵘,你平日里不总说稚子无辜吗?既然如此,你干脆便大度地放那几个未满三岁的孩子一条生路?”她试探着问。
她和顾骞是死定了。
但她想求沈嵘放过杨氏和那几个妾室所生的子女。
那些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做。
沈嵘瞬间收了笑意,颇为震惊地望着薛锦云。
“你竟然还爱着顾骞?”
若非如此,她此刻该抓住机会给武安侯府的孩童求情。
薛锦云垂眸苦笑,声音艰涩道:“是啊,我还爱着他。”
即便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即便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还害得她再也无法生育,她却依旧爱着他。
“啧,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真心。”沈嵘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以为薛锦云同顾骞走到现在这步应该只剩下利益纠葛和仇恨了,哪曾想,薛锦云居然还真心实意地爱着顾骞。
薛锦云努力忽视沈嵘和夏芜等人眸中的嘲弄,直接跪在了沈嵘面前。
她哀求道:“沈嵘,我……我求你了!求你看在咱们曾经的情分上,饶那几个无辜的孩子一命!”
沈嵘垂眸,定定地望着眼前傲骨全无、憔悴不堪的薛锦云。
不知怎的,她心中的快意竟是逐渐消失。
她只觉十分唏嘘,隐隐还有些悲凉。
曾经,薛锦云也是个明媚烂漫的开朗少女。
“这事,本宫做不得主。”她沉声说道。
逆贼、逆贼同党以及逆贼家人该如何处置,都不是她所能插手的。
即便顾宸给了她参政议政的权利,但她并不想将其用在此处。
诚如夏芜所言,如今的安国公府已经隐隐有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
她同她父兄必须要行事低调,断不可被旁人抓住错处,更不能惹得顾宸猜忌。
薛锦云先是一怔,随后便继续祈求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但是我实在觉得那几个孩子无辜。
顾宸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你求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沈嵘无奈叹气,再次拒绝:“本宫不想为自己和太子招来祸端。”
薛锦云苦笑几声,随后便瘫倒在了地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沈嵘看了一会儿,便带着夏芜等人离开了天牢。
待她们离开,一直陪在薛锦云身边的薰儿才低声道:“主子,您……您何必呢?六殿下都这么待您了,您还要为了他的同旁的女人生的孩子去向皇后娘娘下跪求情?”
薛锦云眸光微动,笑得极为苦涩。
“我还是不忍瞧着他血脉断绝。”
薰儿皱眉,小声嘀咕道:“您当年若是嫁了安国公世子,他必定会好好待您。”
安国公世子待他不喜欢的夏氏都能如此好,若是娶了她主子只会对她主子更好。
薛锦云皱眉,斥道:“莫要胡言!”
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眼下瞧着沈峥待夏芜的确不错,可谁又能肯定他日后能一直如此待夏芜呢?
薰儿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出了天牢后,跟在夏芜身后的婢女才笑着说:“娘娘,夫人有喜事还没同您讲。”
“嗯?”沈嵘挑眉,随后便极为欢喜地望着夏芜平坦的小腹。
“你有喜了?”
夏芜俏脸微红,羞赧地点了点头。
“真好!这真是大喜事!”
说完,沈嵘才又嗔道:“你怎么不早些说?若你在宫中说了,本宫便让太医再好好给你瞧瞧。”
夏芜抿唇,笑得极为恬静优雅。
“有崔大夫就够了。”
崔大夫是岁宁长公主的陪嫁,医术可不比太医差。
“这倒也是!”沈嵘点头,随后便道:“你好好养着,府中的事若是忙不过来,便先让府中还没出嫁的妹妹们来管着。”
夏芜笑着应下。
回到凤仪宫后,沈嵘便命桃染去她的私库中挑了不少补药和一尊高一尺的送子观音玉雕送去了安国公府。
顾宸来时,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
“是什么喜事让你如此开心?”他饶有兴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