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泉镇。 林远一路背着林泽宏,脸不红气不喘得,直奔自家镇上的诊所。 可到了地方,妈俩儿都傻了眼。 诊所玻璃门被砸得粉碎,柜台里的东西也被翻得稀烂。 “这帮天杀的哟!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林远摸黑进屋,将林泽宏放在诊床上后,安抚她道:“妈,你别哭,不是还有儿子嘛,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的。” 张桂芬见他鬓角还带着血丝,顿时又心疼得紧。 “远儿啊,你伤怎么样?那帮混账下手没个轻重的,你要是有个好歹,妈可怎么办啊!” 林远忙道:“我没事,我爸现在情况紧急,诊所里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我得去医院给他拿药,您守着他哪儿也别去,一定等我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 医院内人声嘈杂,到处都乱哄哄得,一辆救护车紧急刹车,险些撞到林远。 车上的人下来,一边推着担架,对林远吼道:“还不躲远点儿!没看到这是急诊啊!” 林远急忙转身避开。 他走到柜台前,买了几瓶林泽宏的适用药,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慌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药还给他。 林远看着眼前清丽的女人,身着护士裙,曲线毕露的胸口前,挂着个胸牌“护理部-白雪”。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白雪脸色绯红的站远了些。 “麻烦您让一下,我还要拿药。” 林远忙让路,又捡起地上的药单子正要走,就听窗口里的女声音尖利道,“哟,小雪,又在这发善心呢!” 白雪涨红着脸道:“那个大爷无儿无女的,也没有医保,再说,这些药也没多少钱……” 说完就拿着药袋子急匆匆离开。 “装什么圣母!还不是靠脸走得后门!”吴雨冷嗤一声。 旁边林远倏地瞪了她一眼,绿茶婊。 就这一眼,视线不经意扫到她脖子上的红色印记。 他眼睛似乎开了透视。 穿透她的皮下组织,看到她血管里,漂浮着,密密麻麻得,一个个黑色的颗粒。 林远拧眉,瞳孔渐渐聚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锦布卷轴。 卷轴缓缓摊开,上面隐隐浮现出一行刚劲有力的字。 “太阴之湿,夺于阳明之燥,脾阴枯槁,则肾肝精血,俱难保矣”。 吴雨正好对上他视线,脸色一变,就要开骂。 “看什么看!还不走!” 林远回过神,见吴雨张嘴说话间,舌苔都泛着黑紫色,又见她眼下乌青,整个人颇有种形同枯槁的感觉。 看着吴雨尖酸的嘴脸,冷嗤一声。 “纵欲过度,肾水缺失,我劝你多保养保养,不然哪天肾亏尿血,想活命都难。” 排队在窗口的人,顿时看着吴雨的眼神都变了。 吴雨臊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难听得话跟倒豆子似的,口水都喷到窗口的玻璃上。 林远也不管她,转身径直离开。 回到诊所,林远又是给林泽宏喂药,又是针灸。 好在林泽宏的性命是稳住了,就是再不能受刺激。 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深深吐出一口气。 “妈,我爸的病需要卧床静养,明天出去租个房子,再回村拿些铺盖,往后咱们家不要跟赵家来往了。” “都是妈的错,妈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成想,她心思这么狠毒。” “赶明儿等你爸醒了,就让他去把赵家的聘礼要回来!” 聘礼? 什么时候聘礼都下了? 林远瞪大眼睛。 “您怎么都没跟我商量一声呢?” “隔壁那个杨胖子,老围着赵艳艳打转,妈也是一时心急。” 林远也是无奈,“这件事往后再说。” 赵家那笔账,他总有机会讨回来。 安抚他妈睡下后,林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去看顾林泽宏。 谁知他刚到近前,就发现林泽宏的脸色瞧着很不对。 林远伸手探向林泽宏的脉搏。 脉搏跳动的速度,让他顿觉不妙。 他集中精神,瞳孔飞快闪过一丝金色。 林泽宏是气急攻心,致脏器脉络淤血阻塞而昏迷。 体外之邪,可以循经络内传脏腑,脏腑病变,亦可循经络反映到体表。 若是有他家祖传的“三养参”丸并水服下,半天便可消减症状。 林远收回手,见他妈也醒了。 “妈,咱家“三养参”丸放哪儿了?我回去找出来,给我爸先吃上一颗。” 张桂芬面上闪过一丝慌张:“这可怎么是好啊!妈都给了赵家做聘礼了!” “什么?!” 林远是又惊又无奈。 眼下上门去要,赵艳艳势必不会松口。 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医院开些补气活血的药,先给林泽宏续命。 张桂芬慌了神,开门就要出去:“妈这就去要回来!” 林远忙阻止她。 “妈,您先别着急,我先去医院拿点药稳住我爸,等我回来再说。” “好,好,你快去快回。” 林远轻车熟路得拿完药,刚走出医院,就听旁边传来一阵啜泣声。 他循声看去,一怔。 这么巧? 林远犹豫片刻,走近几步。 “你没事吧?” 白雪转过头,一双眸子哭得湿漉漉的,纤细得下巴上还挂着泪珠。 “我们科室有个大爷需要手术,可联系不到家人交费一直拖着。我想救他,可怎么办啊……” 林远见她哭得实在可怜,叹道:“我家是开诊所的,略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白阳抽噎声顿时止住,满脸欣喜得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尽力吧。” 路上,林远也基本从白雪那儿了解了大爷的情况。 积劳成疾,加上食不果腹,如今是连床都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