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栓脸色难看。 隔着一段距离,林远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得腥臭味。 他按兵不动,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赵老栓到底沉不住气。 “你确定,你能治好我的病。” 林远轻笑一声,“你都来了,心里就该有数。” 赵老栓这些年,被这病折腾得满身怨气。 大医院他也不是没去过,可惜年轻时候彻夜造,等他醒过神来,为时已晚。 这些年,他要么尿不出来,要么尿中带血,甚至有时候咳几声还尿失禁。 为了避免尴尬,他不得不二十四小时穿着尿不湿。 下半身常年泡在尿液里,感染肿胀后,疼得碰都不敢碰。 别说是夫妻之间的床笫之欢,他憋闷得,甚至连手动解决都不行。 本来他对林远的医术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就在刚才,下属将他的背调拿过来时,他心里才有了底。 他不光了解清楚林远跟李家的恩怨,还知道他在镇医院,救活了一个苟延残喘得老人。 林远救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弄不得假。 这也是赵老栓选择单独见他的原因。 赵老栓沉吟半晌,才道:“能不能走出这里,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远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 “赵局长这话,既是给了我翻身的机会,也是给你自己重振雄风的机会。” 赵老栓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施针?不如直接去我家,有我婆娘帮衬着,多少也方便些。” 林远看着他的目光,高深莫测。 “你是肝经於阻行气,内蓄瘀血,致睾丸肿胀,乃至腹部内裹脓血,我可以暂时替你施针,减轻你尿失禁的症状,等熬过三天,你可以自主控制便溺,我可再施针替你排除体内毒血。” 赵老栓心下吃惊不已。 他没想到,林远只见了他两面,就准确道出,纠缠他十几年的病症。 赵老栓犹如抓住救命稻草。 “那需要多久,我这病能根治?!” 林远端着疏离冷漠的态度。 “你已病入膏肓,只能徐徐图之,要是治疗期间,有人找我麻烦,乱了你的诊期,到时候……赵局长你的生死,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赵老栓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林远心底冷嗤,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那我以后可就仰仗赵局长了,毕竟您这病,除了我,没人能治得好,我们现在,可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赵老栓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眼下治好自己的病最要紧,至于李家那边,他们侵吞了那么多拆迁款,吐出来的林家这份,不过是露露指缝。 即使李老汉不愿意,他也可以自掏腰包,给林远点好处,就当是给自己出的医药费。 一旦他病愈,在中间和稀泥就是。 到时候坐上观虎斗,谁死谁伤,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 林远见他眼神闪烁不定,稍一凝神,便探听了他所有心事。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渐渐萌生了一层冷意。 局里的人见赵老栓带着林远,大摇大摆得离开,私下都开始议论纷纷。 孙武捻灭手里的烟头,看着瘦猴,幸灾乐祸道。 “猴崽子,我怎么觉得你主子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瘦猴见赵老栓亲自过来,本就吓破了胆子,现下见林远大摇大摆得离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愤恨得盯着林远的背影。 “杨所长是休假又不是撤职,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只要他替杨大壮除掉林远这个眼中钉,到时候他家就会破格被纳入临泉镇的拆迁计划。 拿到拆迁款,他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 瘦猴瘸着腿,朝着后门走去。 他鸟悄得躲在一边,见林远上了赵老栓的私家车,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杨大壮的电话。 车子停稳后,林远环视着面前环境优雅的小区,心底冷嗤。 副局长职位虽高,可公安局算不上什么肥差,他每月的工资,绝对够不上这紧邻县城的高档小区。 赵老栓将他的神色看进眼里,只以为林远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一时间看呆了。 他虽心里鄙夷他没见识,面上却和善得紧。 “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林远眼神幽幽得看着他。 “但愿我也能有赵局长这样的好福气,住进这一平米,就能买我们村儿一亩地的房子。” 赵老栓面色一僵,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音。 “人呐,活着总得有点盼头,我熬了这些年,这点家底没攒下,那我这身体岂不是白被糟践了?” 林远脸色一片冰冷。 “你良心过得去就成。” 赵老栓揽着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你也别眼红,等你拿到你家那拆迁款,我把我那中介介绍给你,到时候咱们做邻居,我自然也会多多照拂你。” 林远心里暗自吃惊。 按照他家的平米数,就算拆迁,照市价,顶多也就换个靠近临泉镇边缘的房子。 这个小区紧邻临泉市,交通发达,且四周都是医学商超,房价比临泉镇市区高了不知道多少! 赵老栓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临泉村的拆迁计划,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林远神游之际,已经出了电梯。 赵老栓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手断了啊?不会自己开门儿?!” 赵老栓面色一僵,冲林远僵笑。 “我这婆娘脾气不大好,让你看笑话了……” 他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从里推开。 一张老态的脸突然暴露在林远跟前。 女人披散着干枯的头发,脸色蜡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看见陌生的林远,猩红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哟,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