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想带这东西走，就走程序。”杨辉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上了消防车后，拉响鸣笛，小区大门外很快就让出一条路来，那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任由杨辉一行人扬长而去。 车子驶离小区，杨辉依靠着车窗，突然鬼使神差的看向路边，就发现林远眼神含笑地看着他。 虽然隔着段距离，他还是清晰地看见他轻声说道。 “谢了。” 杨辉微微点头，收回目光。 “队长，咱们之前也没保留现场物证这规矩啊，是上头刚定下的？” “你捡到值钱的东西，随便来一个人就说东西是他的，你都给？” “那肯定不行啊，必须得签字画押啊，万一他是个骗子，真正的失主找上我，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杨辉脸色讳莫如深。 “事故现场那家就是你口中真正的失主，那个警察相当于空口无凭的骗子，我就是那个捡到东西的人……你说我能随便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小罗罗吗？” 队员一时间沉默，显然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毕竟来的可是真正的警察，就算证据真出了什么岔子，怎么也不会把黑锅甩到他们这些救火的人身上吧？ 他们是来救火的，谁闲出病来，没活儿给自己找活儿干？ 更何况这份活儿随时可能会赔上自己的命。 小区门口聚集的人群被保安软硬兼施地劝了回去，电动铁门再次被拉起，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允许人再出入了，林远思索片刻，决定先去仁德医院探探虚实。 夜色下的仁德医院，就像是一栋鬼屋矗立在荒凉的郊区，整栋楼上遍布着鸽子笼大小的窗户，竟然都没几盏灯亮着。 林远刚走近几步，就感觉到一丝浓重的腐败气息。 那种感觉给他的预感，就像医院里死人的气息已经盖过了活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绕道从医院的货梯进到楼内，谁知他刚穿过安全通道，就听见一阵想响动，那声音听着就像是急救床路过的声音。 他闪身躲到门后，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就看到门边果真停着一辆急救车。 两个身穿蓝色防护服的男人，抱怨道：“真他妈晦气，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 “别说了，马上十二点了，赶紧送下去，下面都快停满，你不怕我还怕呢！” 林远目光定格在床上，透过黑色的裹尸袋，就看到一个满脸脓疮，死不瞑目的男人。 他稍一凝神，便看出男人的死因是跟男孩的症状一样，都是体内注射了过量的抗生素，导致内脏无法负荷，休克而死。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栋医院楼里的停尸间，竟然停满了同样诱因死去的尸体。 这帮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林远目送着他们走远，侧耳听了一会儿，见楼道里没人，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静悄悄的，唯独尽头的护士站还亮着昏黄的灯。 待他走近发现护士站竟然也没人，穿过走廊尽头，林远就看到两侧的长廊边都有好几十间病房。 房门都是统一的无法看清内里的防盗门，门上镶嵌着指纹密码锁，看这架势不用进去，他也知道里面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要是想进去一探究竟，必然会闹出动静。 林远环视四周，目光再次落在护士站。他闪身跃了进去，静等着片刻。 果真没多久，那两个男人又重新推着空床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等他们临近护士站，林远突然站起身，不等他们叫出声，就双手掐住两人的脖子将他们提了起来。 他随手掐晕了其中一人，冷眼看着另一个快吓尿的男人，“去把所有的病房门打开。” 那人满脸惊恐地直摇头。 林远眉心一沉，掌心稍微收力。 那人被掐得直翻白眼，灭顶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阵发黑，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得不低头。 他死命抓着林远的手，发现丝毫撼动不了，惊恐之下，拼命地点头，“我，开！我，开！” 林远冷哼一声，就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在地上。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朝着就近的病房，抬手用食指指纹打开了门锁。 随着一阵电子机械的声音传来，房门就弹开一条缝隙。 林远先是听见一阵呼吸机急促的滴滴声，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还夹杂着人痛苦的呻吟声。 那人本想逃跑，林远一脚踢在他脑门儿上，那人眼前一黑，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他推开病房门，屋里几乎摆满了上下铺，床上的人几乎都是满身脓疮，男女老少的都有。 屋内弥漫着一股恶臭，好些人手上一边打着吊针，一边扶着床边呕吐。 见林远进来，那些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只以为他也是要入住的病人，便又收回视线，仰躺在床上，满脸灰败，就像是随时在等死。 林远身为大夫，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人群，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他抬眼环视四周，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林，林医生救救我……” 林远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疔毒遍布全身，大概是瘙痒难捱，都被他抓烂的血肉模糊，裸露的皮肉之下，有些地方几乎都能看到烂掉的血管。 旁边的人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看着林远替他号脉。 可惜已经太晚了，他要想活命，除非全身换血，再动用无菌病房，割掉身上所有的烂肉。 且不说他能不能熬过换血这一关，光是割掉这些烂肉，他能保留完整的躯体都难，更遑论他已年逾花甲，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 林远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拔掉他手背上的点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