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倾盆如注的暴雨延绵了一整夜。
云祈从余烬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他还没推开房门呢,就“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膝盖磕得发痛,他的手无力地拽着门把手,呼吸急促,他觉得自己要死了,马上,马上就要死掉了……
为自己的羞耻而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夜半回来的子务,正巧撞上云祈。
房门边的人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紧着门把,然后脱力,慢慢垂下,他的额头抵着房门,整个人缩在门边,看起来很不对劲。
子务走上前,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作,而是低着头看他,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云祈看不见他的眼神,但知道身后有人站着,他耳根红得吓人,从脖子到面颊充血了似的发烫,云祈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他想逃开,可他竟然使不上力气,他快被深重的欲望和羞耻心折磨死了。
“走开……”他带着哭腔地说。
子务站在他的身后,听他那可怜兮兮地请求,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曾亲眼见证云祈咄咄逼人的样子,在面对曾经的骚扰者,他是那么的冷漠果断无情,此刻这个样子和傍晚那个形象能重合吗?
绝对不能。
子务忽然觉得这个人好神秘。
云祈不他在这儿,子务却一点没移开眼睛,也没有动作,他的目光如同审判罪人,紧紧地盯着云祈不放,他看到云祈后颈的热汗,水似的打湿了头发,露在睡衣外的肌肤都在发红,火烧一般不正常。
云祈扶着房门想要起身,却如何都站不起身,就在这时,冰凉的掌心贴上他的胳膊,子务蹲下了身子,相比之下他的肌肤温度冰块似的,而他触碰到的云祈的肌肤却烫得吓人,子务呆滞了片刻,才道:“我送你进去。”
他把云祈抱起来,推开门,进了房间里去。
刚将人放下,云祈就蜷缩在了一起,子务看了看他的房间,随后听那个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声:“药……”
子务低下头,想要听清楚他说什么,可他只看见云祈烧红的肌肤,凭借他的经验,他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
人和动物不一样,动物发情的时候会做出许多不正常的行为,来表示它们到了哪一个阶段,向求偶对象发出信号。可人有需求的时候面上依然可以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不叫你看出一点异常来,就是在面对非常有感觉的人,也可以装出冷冰冰,对你毫无兴趣的模样。
眼底下床上的人却一副发情的模样,他的体温,他的神情,他咬紧的唇和抓紧床单的手,都在表明他心底的渴望,那不是疼痛,那是一种欲望得不到疏解的哀求。
即使是夜店里最骚的鸭,此刻也比不过云祈这副神色。
云祈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子务却站着不动,一直到他的手被人抓住,子务的眉头触动一下,他听见床上的人说:“在柜子里,柜子里……”
子务抬头看到床边的柜子,而后抬起步子走了过去,打开柜子后,果然看到两个药瓶,他拿起来在手上看,全英文没有注解,一个中文汉字都没有,可凭着床上那人的表现,子务哪儿还需要看明白中文才知道这是什么药。
他走回来,蹲在床边:“要哪个?”
云祈睁开眼睛,呼吸粗重:“都行……”
他抬手去摸,只摸到子务的手指,云祈渴死的鱼儿那样:“给,给我……”
子务攥紧手,紧紧地抓着两瓶药,丝毫不放松,云祈拿不到药开始使力,他掰着子务的手,一双眼睛湿润可怜:“给我……”
那绝对是请求。
子务却低着头说:“你弄痛我了。”
云祈拿不到药,收回手,他的身体烙铁一样,子务低头问他:“不要了吗?”
云祈睁开眼睛,充满欲望的眼睛里夹杂着强烈的攻击性,丝毫没有掩藏地射杀着子务。
子务笑说:“看来白天里还是收敛了,你恨我吧?云祈,就像现在这么凶的目光一样恨。你难过吗?看起来是的,怎么办呢,你需要什么呢?我手里的东西吗?”
啪嗒的雨珠拍击着窗子,云祈感到视线开始模糊,听觉却无限放大,轰隆隆的,那是什么?雷声吗?
不,外面虽然在下雨,但并没有再打雷了,可是耳边有好响好响的雷声,他无比确定,那就是雷声。
不是今天夜里的雷声,是分手那天的雷声,是他头也不回从余烬怀里跑开时那天的雷声。
“对不起……”一滴滚烫的泪从云祈的眼角滑落。
子务目光一沉:“什么?”
云祈双眼浑浊,张着唇,看起来就要被折磨死去。
“对不起……”他嘴里反复呢喃的只有这一声。
子务托起他的脑袋,让人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神色阴沉,又兴奋至极地把药喂进云祈的嘴里:“奖励你。”
云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晚的了,他只知道在自己濒死之际,有人喂了水在他嘴里,温热的水裹着一粒药丸从嗓子顺进烧灼的五脏六腑里去,在长时间的发汗和发抖中,体温慢慢地下降,他的视网膜开始恢复清晰,手脚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