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一纸圣意下来,对朝中原有的许多政策进行了改革。
其中除了比较新奇的试行女学外,大多政策还是在原先基础上加以改进,既不过分脱离实际,也能让朝纲更加稳定,所顾及程度之全面,令人惊讶。
大臣们属实没想到,陛下不仅能这么快走出伤痛,还能迅速想出这么多改善朝堂的法子,一时间惊叹不已。
然而赞扬之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有另一则消息传出来,说这些其实都是温大人留下的。
早在去江淮之前,她就已经将这些书写成册,放在书房中,是陛下去王府的时候,才看到的。
大家顿时心情更复杂了。
尤其是从前骂过温鹤绵,但这次血洗没被殃及到的御史,大家纷纷失言,不知该什么是好。
“所以,在去江淮之前,温大人就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吗?”
“我们一群老头,到头来居然还比不上温大人一个女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或许试行女学,是个对的选择,我们终究是比不上了。”
不只是御史,还有之前同去御书房参与讨论的大臣们,也皆为自己当时的犹豫举动而感到羞愧。
对比起温大人,他们当真是,自愧不如啊。
尤其是当初得了温鹤绵指导的那几位新科进士,初入朝堂,涉世不深,尤为愤慨。
沈长宴与几位同僚好友嘀咕:“我早就说了,温大人既能同我说出那样的话,必定不会是奸佞之臣,朝中居心叵测之人太多,才让大家对温大人有所误解。”
总之大家吵吵嚷嚷一番,到最后又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终于没人站出来唱反调了。
也不敢唱反调。
年前那波清洗,少年帝王俨然半点不留情,手段甚至称得上血腥,刚过完一个好年,大家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踩霉头。
只是他们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温大人还在就好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煎熬。
温大人原来才是这世间,最管得住陛下的人,而今这把利剑没有鞘,悬而未落,也不知哪天就降临在某个倒霉蛋头上。
几乎没有经过太多的争吵与辩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推行得前所未有的顺利。
不过谢琅依旧不开心。
如果必须要这样的代价来换取,那他宁可不要。
可惜事已至此,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温鹤绵为他取好了字,他却没能亲口听到她叫他一句,怀川。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做不到抛下自己身上的职责。
分明最初只想着能艰难挣扎着活下去,但在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中,他已经渐渐对帝王的职责上心,不忍看她付诸精力也要整治的朝堂就此再度陷入混乱。
明君也好,暴君也好。
从始至终,谢琅就没在乎过这个所谓的名号,不过是如着她期盼,长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现在她不在,自然也没必要掩饰了。
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希望,温鹤绵能回来,管管他。
可惜,都是妄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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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鹤绵大致能猜到京城的动静,不过收到京中来信时,还是略微惊讶了下。
如此看来,谢琅应该是已经去过她书房里了。
温鹤绵顾虑多,对待谢琅,到最后也狠不下心来。
不知他看到那些东西,会不会多想?
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赴死的,亦或是借此,查出更多的漏洞?
慕容跃那边藏不住在意料之中,只是进了一趟天牢,什么都没审问,最后又完好无损地被放出来,确实令她有点,想不通。
不在她面前的谢琅,才是真实的谢琅。
小崽子现在在想什么,她也看不懂。
不说别的,要是发现她没死,而是假死脱身,恐怕就会很生气。
谢琅从前总爱故作生气,大多是为了撒娇卖乖达到自己的目的,温鹤绵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也难以想象。
唯独有一点她清楚极了,那就是会被记仇。
答应的没做到,谢琅心里肯定恨死她了。
温鹤绵垂着眼帘,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索性找点别的事做转移注意力。
做都已经做了,没办法后悔,她迟早要习惯和谢琅分开的日子,谢琅也迟早会习惯。
他毕竟是君王,经她教导这么多年,这些日子没有荒废朝政,其实就足以说明,她的感觉是对的,谢琅没那么离不得她,再过些日子,会好的。
温鹤绵决定在这边做些什么。
再过几年,温乘渊年纪也大了,虽然他在用心培养手下的人,但边关,还是多些保护会更好。
现在忙政事没法松懈,如今有空,温鹤绵终于能捣鼓捣鼓她曾经心心念念的水泥。
目前想铺路暂时做不到,制作出来,能糊个城墙也不错,至少敌人想攻城时,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这些实用的法子温鹤绵记得,对所用材料和配比都清楚,再加上有对对她百依百顺的爹娘,想要什么,都更容易获取。
听温鹤绵说这东西相当重要,温乘渊二话不说,就拨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孟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