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绝对是个优秀的学生,懂得举一反三,一旦被他掌握住先机,他就清楚该怎样将人拿捏住。
温鹤绵承认,他说对了。
十几年如一日的大病小病中,温鹤绵早就将自己的性格磨得温润平和,重活一遭被她当做馈赠,起初做任务是觉得麻烦的,后来却将这个小小的少年放在了自己心上。
她本不该是如此犹豫不决之人,可涉及到感情,她头一次生出了退避之心,宁肯维持现状。
看着谢琅痛苦的样子,温鹤绵也说不出的心疼,她连笑都很勉强:“我很抱歉,但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不知道是哪个关键词触及到了谢琅,总之他身体抖了下,抱着温鹤绵的力道终于慢慢松开些许,呼吸依旧凌乱而灼热,可明显冷静不少:“要是你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什么叫要是真的?
温鹤绵都感慨自己的好心态,在这番情境下,居然还能生出这种想法。
她肯定了句:“是真的。”
同一个错不能犯两次。
“骗人,你在外面三年,分明就过得很开心。”
谢琅埋头,轻轻在她颈窝蹭了蹭,声音低落:“没见得想过我。”
阴暗的占有欲在内心不断滋长,大脑中兴奋与疼痛交缠,药效压制下,谢琅慢慢清醒过来。
发现这点,温鹤绵骤然轻松不少。
“醒了?那就先放开我。”
这么折腾下来,温鹤绵浑身出了不少汗,殿中香味熏得她头晕,她怕再这么下去,不清醒的就会变成自己。
可谢琅怎会轻易让她如愿,他无比清楚,自己有多想抓紧眼前这个人。
温鹤绵眼前兀然一花,再次回过神来时,谢琅换了个方式将她拥入怀中。
在女子中,她身高算高挑那挂,谢琅被好生养着长大,个头也窜得快,对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正好能严严实实将她拢住。
更过分的是,因为隔得太近,温鹤绵甚至能够轻易感受到他身体的某些变化。
灼热的温度烫得人心头发慌。
温鹤绵提高了声音:“谢琅,我还没有答应你!”
“嗯。”谢琅闷闷应声,跟条温顺的大狗似的,黏腻地靠近她,“我不强求,太傅,我好难受,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这是不强求就能说清楚的事儿吗?”
温鹤绵抿了抿唇,方才混乱没来得及在意,此刻安定下来,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脖颈上的轻微刺痛,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她心跳也跟着乱得厉害,只觉得今晚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就是来看谢琅。
或者再多等会儿,指不定药都起效用了,是她上赶着要往前送的。
温鹤绵少有的不冷静时刻,几乎全栽在谢琅身上了。
谢琅垂眼看着她,笑了:“确实不是。”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温鹤绵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她面色一言难尽:“你头不痛了吗?”
温鹤绵观察能力不错,刚才一番交锋中,确认了谢琅哪里有问题。
谢琅轻轻摇头,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那双眼睛竟显得格外亮:“只是有我更在意的,就不在意头疼了。”
温鹤绵较真不过来,她叹了口气:“宫中御医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头痛他们也治不好吗?”
谢琅三个字堵住了她。
“是心病。”
无需多言。
费心尽力瞒着她,猜得到。
温鹤绵沉默,谢琅再接再厉:“所以不用太医,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一阵无言。
没想到以为可以随着时间而消退的伤痛,就这么真切伴随了谢琅三年,温鹤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真心发问:“如果我今晚没过来,你准备继续瞒上多久?”
谢琅苦笑:“瞒得住吗?”
温鹤绵那么聪明,这点端倪恐怕被她记了很久,不过是顺势揭露罢了。
听完,温鹤绵继续沉默不语。
谢琅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大概是在愣神,温鹤绵没躲开。
嗓音轻哑。
“我卑劣,自私,骨子里便是这样的恶人。”
“可我保证,只要你在,就永远不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谢琅自认不是清心寡欲之人,无非是意志力经过三年的磨砺,变得更加强大,面对本能的占有欲,理智勉强持平。
温鹤绵便是那一味良药。
谢琅心甘情愿为她画地为牢,去约束、克制自己。
听一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愿意为了自己而收敛,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要是他能放开她,那就更好了。
温鹤绵嘴唇嗫嚅了两下,有点别扭地开口:“我相信陛下说的,我也说了我不会再走,所以现在,能松开手吗?”
“嗯。”
良久过后,谢琅慢慢应声,眼中犹有不舍,可能实在担心太过分,终究松口了。
温鹤绵于心不忍:“还是很痛吗?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谢琅起身去,又点亮几盏烛灯,对此并无意见:“好。”
他挺乐观的:“本来就好了不少,太傅不必过于担心,我让太医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