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因着昨夜睡得迟,温鹤绵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身侧无人,摸上去残留着些许温度,应该是起来没一会儿。
她舒了口气。
总觉得自己昨晚开口还是有点鬼迷心窍,如果醒来谢琅还在身边,也许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
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不过她倒是睡得安稳了,因为她的回来,京中咋咋呼呼了一宿。
碍于帝王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威严冷漠,好歹是暂时没人敢问到跟前去,就是私底下讨论肯定少不了。
叶照旋作为离谱传言的始作俑者之一,不出意外被大臣们围追堵截,从一开始的无奈到最后的崩溃,他只能承担起责任,一遍遍转达温鹤绵对他说的话。
“放心吧,温大人在……在宫中过得挺好,陛下不会为难于温大人的。”
“哦,你问温大人回不回朝堂啊?那肯定是要回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
“放心放心,各位都稍安勿躁。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温大人吗?”
找上门来的大臣们一听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疑惑暂时解除,很快又有新的疑惑诞生。
帝师能死里逃生活着回来,这确实是上天保佑,幸事一件,可倘若是直接回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又会被陛下囚禁在宫中呢?
这几日各种传闻可是满天飞,什么陛下对待回宫的美人夜夜盛宠,日日同榻,有几分真几分假,尚未可知。
不知道温大人身份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偏偏如今知道,陛下和温大人虽不存在什么替身乌龙,可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师生啊!
其中关系又如何理得清?
众人都不确定了。
最后一位老臣站出来,摸着胡子声音深沉:“陛下的脾性,诸位皆知,那就像把没有鞘的剑,在你我头顶悬而未落。陛下与温大人相恋,纵然有违常理伦徳,可他们二人在一起,反倒令人放心,我们又何必揪着这点不放?到时候闹得不好收场,大家都跟着遭罪,朝堂才稳定多久?如今藩王又在京,因此计较而本末倒置,岂不是令人发笑?”
这老臣是国子监的学官,平日里低调,可手下门生不少,听他这么说,大家思量一番,无一不觉得有理。
“说的对,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们也不是迂腐不知变通的人,陛下和温大人怎么想的,之后就知道了,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只有亲身经历过朝堂动荡的人,才明白片刻安宁有多么难能可贵。
三年前温大人掉下山崖,生死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伤神?现在人回来了,就是好的。
叶照旋默不吭声,围观了一场危机就这么无声化开。
别的不说,大臣们总算愿意放过他了,讨论完这茬后,陆陆续续离开叶府。
那位出声的老臣朝着叶照旋和善一笑,走在最后跟着出去了。
前厅总算空荡下来。
叶照旋的妹妹叶司瑶蹦蹦跳跳从屏风后面出来,穿着身翠绿衣衫,灵动活泼。
显然方才不知道躲后面听多久了。
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哥哥,所以日后我进入朝堂,也能够见到温大人吗?”
要说京城中女子最崇拜的对象,那必然是温鹤绵。
尤其是开办女学后,女子们更是以温大人为榜样,奋力想要在其中取得名次,以此换取进入朝堂,改变命运的机会。
叶照旋是前两年才把母亲和妹妹接入京城中安顿的,恰好赶上这个时机,叶司瑶闹着说什么都不肯嫁人,非要日后当女官,他们家中开明,也就纵着她了。
她功课学习一直不错,偶尔叶照旋再指点两句,进步堪称迅猛。
唯一遗憾的是,她一直想见的温大人见不到了。
眼下又听她这么问,叶照旋哭笑不得,抬手刮刮她的鼻头,宠溺道:“当然能见得到,就是你要努力些,早日考出好成绩进入朝堂,这样才好同人说话。”
当然不是这样,但妹妹玩心太重,叶照旋担心母亲因她操劳过度,正好趁机找点事给她做。
叶照旋露出欺骗性的微笑。
单纯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哥哥的恶意,反倒兴奋地点头:“我听哥哥的,一定好好努力!”
欺骗性的微笑霎时转为欣慰。
果然还是单纯的妹妹好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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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宫外,宫中不管老人还是新人,经过昨夜,基本都知晓了温鹤绵原本的真实身份。
以前是陛下藏着掖着,知道真相的人不敢乱说,现在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肯定要多叮嘱叮嘱手下人,防止有人不小心冲撞了温大人。
陛下什么态度众人有目共睹,别说合不合规矩的言论了,来喜公公早就吩咐过,不管怎样,按照中宫皇后的规格来对待准没错。
温鹤绵对此不予置评。
洗漱完用过饭后,她去御书房找谢琅。
当皇帝就是惨,刚过完生辰马上要接着忙,这两天折子不多,温鹤绵去时,谢琅正在整理名单。
看到他还是感觉有点别扭,温鹤绵脚步顿了下,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