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恶臭蔓延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
鲜血顺着女人抬起的手而滴落,不轻不重地砸在地砖,顺着缝隙流向最中间的池子。
站在女人面前,年仅十三岁的金发少年,明明生的那样张扬。
可他眼里的情绪是抑制不了的恨意。
加兰德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杀虐的气息。
他脚尖朝着本就奄奄一息的女人踹了一脚,反手掏出魔杖。
加兰德的声音很冷:
“钻心剜骨。”
女人的身体在猛地颤栗了起来,她双唇紧紧咬着,致命的疼痛打击着本就脆弱的身体,而她始终不肯叫一声。
加兰德终于被惹恼了,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掐住女人的下巴,狠狠地质问道:
“赫拉!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而被称为赫拉的女人则是虚弱地抬起眼皮,看着这个曾经西尔维亚真心对待的男孩。
从前那个会找自己要糖吃的小男孩,已经被‘恶’所侵蚀殆尽。
西尔维亚即便为‘恶’,却谨记自己的使命,从未做过对于巫师、亦或是麻瓜有伤害的事情。
多可笑,‘恶’却并不为恶。
而只有本存恶念的人,在拥有‘恶’所赐予的力量后,可以汲取鲜血内所蕴含的‘恶’,这股力量将融合进他们的魔力之中,会使他们走向前所未有的巅峰。
可其代价同样可怕。
加兰德就是第一个尝到苦果的那个人。
能将西尔维亚锁进棺材里永不见天日的村庄里,能有什么好人?
加兰德在耳濡目染之下,同样深恶痛绝这样的‘异类’。
即便自己有着先天性的疾病,可他宁愿带着这样的病痛死去,也不要拥有‘异类’的身份。
他恢复了健康,却成为了自己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他怎么能不恨西尔维亚?
可更怕的是将利刃转向他的村民。
曾经大胆护着他的母亲,将他哄骗,等再醒过来,自己已经被捆绑住,身处审判台之上。
和蔼友善的叔叔木着脸将油倒在他的身上。
一向觉得他是个累赘,从不喜爱他的父亲头一次走向他。
却是为了点燃第一把火。
他不甘心。
火焰在他的心底蹿起,直至眼底。
周遭的魔力暴动,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周遭无一人生还。
鲜血染红了村庄里唯一的一条河。
他身上还充斥着被动物油浸湿的、难闻的气味。
豆芽般大的小孩,不熟练的运用着魔力,将尸体一具又一具的摞起来。
他的手难免沾染上鲜血。
而他接触到的,那红的发黑的血,慢慢变得清澈。
加兰德的眼眶通红,忍耐着从指尖进入的狂暴魔力。
在吸纳完一切后。
加兰德拾起了父亲掉落在地上的火把,毫无留恋的丢向了尸体。
烧死了曾经的自己。
他尝到了血带来的好处,也感受到魔力的奇妙。
鲜血带来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力量,却也带来了压制不住的狂暴情绪,和急速衰老的身体。
加兰德只能疯狂地寻找血液,维持着这股力量,在自己还没衰老之前,肆意虐杀。
然后将罪名安在西尔维亚的身上,招来全巫师界的追杀。
而他自己也伪装成被西尔维亚残害过的巫师家庭,带着伪善的面具游走。
他不曾想摆脱这种诅咒,只想凭借着这种力量找到西尔维亚。
杀了她,她才是一切苦难的源头。
无数的记忆片段在加兰德的脑中不断播放。
赫拉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将口中的鲜血喷向那个男孩。
男孩不曾避开,病态苍白的脸缓缓转向赫拉。
溅在脸上的鲜血逐渐变得透明,随后犹如水珠一般滑落。
男孩的脸上有几道明显的皱纹,此时却逐渐隐没在肌肤之中,不见踪影。
赫拉毫不在意这样诡异的场景,显然已经见过多次,她强撑着气息奄奄的身体:
“你别想知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加兰德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重新立起他的身子,慢条斯理地从胸口处抽出一条手巾,擦着手指。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谓的真相。”
“你认为你能杀死我?”
赫拉不说话了,只是抬起她满是脏污的脸,那双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加兰德。
她是最强大的,拥有占卜能力的女巫。
同样是西尔维亚所赐福的人类。
她曾追随加兰德,为他规避风险,却在日益强大的力量的加持下,窥见了事情的全部。
这才幡然醒悟。
不断的占卜错误让加兰德心起疑虑,她落荒而逃,想要追到西尔维亚,告诉她加兰德的阴谋。
却总是来晚一步。
加兰德手里的魔杖指着赫拉,快要戳进她的皮肉里。
杖尖涌动着最为邪恶的绿光。
“西尔维亚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