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开口说话,燕徽柔却心有灵犀地懂得了。
哪有连绵不绝的天雨,想必只有想要留人的心。
燕徽柔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回身把窗子拢上,意有所指道:“门主,这雨再下个几日,恐怕得积蓄山洪,您有法子让它停的吧。”
江袭黛:“天象乃是自然的造化,没有什么好法子。”
“真的吗。”燕徽柔问:“我本来还想下山买点食材,做点糯米鸡陪酒的。晚上还是继续辟谷罢了。”
“……”
那女人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似在暗暗地波动,但是偏生忍住了,口气淡下来:“……差遣别人下去买就是了。”
淅淅沥沥的动静在酒盏里撞响,江袭黛又饮了一杯,咬着杯沿,脸颊已经生了层淡红。
不知怎么,她最近一见到燕徽柔,总是心绪万千,便想要喝酒压住。
不免喝得多了些。
燕徽柔抿了一下嘴唇,在江袭黛看不见的地方,仍然在犹豫要不要补上一句话:那我就留下来好了,还和以前一样。
不想走的。
她本来也不想走的。
但是这句话似乎让她有些苦恼——日日近在咫尺但是偏生又差一线的苦恼。
燕徽柔想要静下来想一想,但是江袭黛完全不给她这个空间。
她在思索的时候,习惯去整理一些东西,手头并不停歇。
燕徽柔瞧见江袭黛的那方小桌上凌乱地摆了些珠宝木匣,还有一些没有收进去的梳子,铜镜也歪了些许,她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帮她收拾着。
江袭黛一杯接着一杯不停,起先还不觉,直到发现燕徽柔即将要把她的抽屉打开时,她怔了一下,心底里欲要阻止她。
结果——
已经迟了。
燕徽柔抽开那抽屉,本来只是一个顺手的动作,结果却瞧见了一满屉塞得严严实实的画像,随着没有了桌面的压制,几乎要如棉花一样地膨出来。
鬼使神差地,燕徽柔把画像缓缓展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被灵力小心翼翼地养护着,仍未褪色过。
画卷上的女人在看书,姿态很是自然,好像下一刻就要眨眼似的。
这张脸生得端丽明净,燕徽柔当然是认得的,便是那位揽月阁的现任阁主了。
“江门主。”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燕徽柔看了一会儿L,弯了一下眼睛:“对了,早先时候忘记问了,您平日还有画丹青的雅趣吗。”
她回过身,手里攥紧了那副画卷。
“……不会。”
江袭黛见她已经看了个干净,只好扶着又坐了回去,偏过些头:“让人画的。”
女人身侧曼丽的青丝垂下来,几乎遮住了神情。
燕徽柔走近几步,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一时没有说话:“为什么要收藏这些画卷,及时去见人岂不是更好?”
“她……”那女人
咬唇不语,脸颊慢慢地由淡红化为了酡红:“有段日子,她不见我。”
燕徽柔去摸了下江袭黛身旁放着的酒壶——很好,说好的只浅酌一杯,这么大一壶,不知不觉被喝空了,提起来的动静脆生生轻飘飘的。
小毛病实在是越来越多。
燕徽柔将酒壶放下,江袭黛还想去拿,结果却被捏住了手腕:“多饮伤身,只许喝一壶了。够了。”
江袭黛似乎是泄了力一样,也不与她辩驳,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袖。
自从看到了那一箩筐画卷以后,些许鼓噪的情绪,跃动在燕徽柔的心里。
燕徽柔安静地看着眼前有五分醉意的女人,瞧了半晌,忽然觉得,也多亏了她饮酒,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她忍不住想要探听更多,哪怕是用这样不光彩的方式。
“那她为什么不见你?”
此言一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又抬了起来,怔忪地盯着燕徽柔:“你问这么多作甚。”
“没什么。”燕徽柔的声音很温和:“与门主闲谈。您可以信任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您也需要一个人倾听对吗?”
“别问这个。”江袭黛的声音很轻:“我不想再惦记着她,这些画卷你替本座烧了,都……”
只是难免尾音还是波动了一下:“都过去了。”
“燕徽柔。”
酒意上头,后劲儿L极大,还没待多久,她似乎又比先前醉得狠了些,下意识柔声唤道:“……想要抱。你靠过来些。”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先前相处时的模样。
燕徽柔停了半晌,在她即将脱口而出第二声的时候,燕徽柔才柔顺地低下身子来,扶着江袭黛的腰,将人揽起了一些。
燕徽柔靠在她怀里,“我还是想要知道,您为什么爱她呢。”
“她曾经对我好。”
“对您好,”燕徽柔闭上眼:“就一定要去喜欢吗。”
燕徽柔抱着的人,竟然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快要失了她嗓音原本的底色,竟显得格外失真,其后几个字有些模糊:“那你说说,不喜欢对自己好的,又该去喜欢谁?”
燕徽柔刚想开口,又沉默下来,最后只能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