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只要以心情作为行动的标准,那么世间万物,都将不能阻挡我的前路。」
......
“卿颜...你...你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在围观的人群里,捂着受伤的左臂,握着染血的匕首。
明明眼里盈满了水光,却还是那副倔强的表情。
他应当是坚强的,不然也不会拒绝了周围人的搀扶。
可是偏偏看见那身退红色的衣衫时,他莫名就落下泪来...
明明已经忍了一路了,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范闲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卿颜。
“范闲...”
原本缓慢的步子僵在了原地,卿颜面对范闲突如其来的泪眼,竟是无所适从。
范若若来接范闲回家,见到这一幕,她惊惶地睁大了双眼。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卿颜看着范闲的眼睛,快步走到他面前,摘了自己的斗笠,盖在了他的头上。
白色的纱幕垂落,挡住了范闲流泪的表情。
“我在...”
卿颜轻声安抚着范闲,这里人多眼杂,她不能驻留太久。
“别走...”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哭腔,隔着纱幕,卿颜听到了范闲低声的祈求。
小狐狸受了委屈,连漂亮的头发都结满了灰尘。
如此情况下,又有谁能狠心拒绝。
“我不走,只是你的伤需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整一下,我很快就去见你,可好?”卿颜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见范闲没有吱声,卿颜只能看向旁边的范若若。
“若若姑娘,你先带他回去吧,这里扫尾的事鉴查院的人会处理的。”
范闲的胳膊需要接回去,卿颜的医术,抓药什么的还行,接骨的事只怕没轻没重伤了他。
“可哥哥他...”
范若若虽然不明白范闲现在在想什么,可是她清楚,现在范闲很需要眼前这个人。
她看着卿颜,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接好了。”
什么?
卿颜下意识转过头,只听见一声脆响,范闲竟是一声不吭的把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
“我好了...”
他又说了一声。
卿颜:.....
管他呢! 这国师她不干了! 回头她就想办法把北齐的暗探全部干掉!
老头子要是找她麻烦,她就把大庆皇室也一锅端了! 大家都别好过!
“小姐! 小姐!”月棠匆匆忙忙地从人群里挤过来,“我来接你了!”
卿颜本想让月棠送她去庆帝那探探情况,但眼下,她没了那个心情。
“月棠,替我跑一趟,买两身衣服来。”卿颜牵起了范闲,又对着范若若笑了笑,“若若姑娘,劳烦你回范府只会一声,范闲,我带走了。”
“啊?不是,小姐! 小姐!”月棠一脸懵逼地看着卿颜带人走远,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从坐上马车开始,范闲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他紧紧握着卿颜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真正到了挽月楼,那些平静的表象,才彻底被打破。
干净的衣裙被染上灰烬,坐在软垫上的姑娘几乎是全是僵硬地半抱着身前的人。
范闲的脸埋在她的颈窝,耳边只有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摸着范闲身后的卷发,她的手有些发抖,眼神带着些复杂。
虽然但是...真的好想把他丢出去啊...
卿颜的心里疯狂在把他丢出去和忍住之间纠结,心里疯狂默念,这是范闲,这是小狐狸,这是自己人,不能丢,不能丢!
她打小到大就没抱过人,一方面是没那么亲近,另一方面是她觉得拥抱时,将脆弱的腰腹和后背暴露给别人很不适应。
范闲靠在她肩头抱住她的那刻,天知道卿颜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按住本能,没把人甩出去。
“藤梓荆,是被我连累的...”
大概是终于冷静了一些,范闲轻声说着,“他们要杀我...藤梓荆,是被我牵连的...”
眼泪浸透衣衫,卿颜现在是半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藤梓荆被牵连,实在无辜。可你被刺杀,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事。”
“这世上没有受害者相互认错的道理,错的永远只会是加害我们的人。”
将范闲推开一些,卿颜捧起他的脸,一点一点擦干他的泪痕。
“范闲,藤梓荆是你的朋友,所以他愿意豁出性命帮你。而你也在帮助他,替他保护妻儿,你们都没有问题。这件事错的是程巨树,错的是那些勾结北齐想要杀你的人。”
“我知道...可是...藤梓荆,死了...”范闲抬手抓住卿颜的手腕,少年的脊背弯了下来,眼眶通红地望着她。
等等,
不是,
你说谁死了? ? ?
卿颜的表情呆滞了一瞬间,看范闲眼泪又要下来了,她一把抬着他的下巴把他掰了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