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国师大人您可别睡了,今天来客众多,您好歹装一装啊!”
看着妆容精致却哈欠连天的美人,侯公公说得嘴皮子都快冒火星子了也没能让她打起精神。
“侯公公,这位置不舒服啊,坐得人腰疼。”
卿颜窝在右侧的席位,不满地拨弄着桌上的金杯。
今日的夜宴,文武百官云集,北齐朝臣,东夷使团都会来,人头多得她社恐都要犯了,要不是月棠说这次宴会上有好酒,她才不来。
“这,这,那老奴再让人拿几个软垫来?”
侯公公对着奉茶的侍女招了招手,眼见就要拿东西过来,卿颜直接让月棠拦住了她。
“不用了,老规矩,我去顶上晒月亮,侯公公,回头你跟陛下说一声就行,我先走了!”
“不是,国师大人,大人! 诶哟,您跑慢点儿!”
侯公公苦着一张脸,无奈地让宫女放了软垫摆了酒,以防卿颜又忽然回来。
“你们,去跟燕统领知会一声,巡夜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伤了国师。”
卿颜说的顶上,自然是宴会厅的屋顶,坐在这里她可以俯瞰宫门全景。
“那您在这坐着,我去替您在殿里看情况?”
月棠帮卿颜摆好了酒盏,细心整理了一下她的发髻。
“你不在这陪我吗?”
卿颜撑着下巴,伸手勾了一下月棠腰间的玉佩。
“我要是陪在这里,谁帮您看着长公主他们呢?”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月棠最了解她。
今日的宴会卿颜大可以找借口不来,可她来了,还没有走,这就不同以往了。
“一开始还说只是给个机会,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对范公子上了心。”
“我哪有...”
卿颜撇开眼,伸手摸了两颗小番茄吃。
“您明明都知道范闲公子不是个简单人物,却还是来了,何况狐狸狡猾,您也是知道,所以才那么说的不是吗?”
月棠惯是了解卿颜的口是心非,也明白眼前的姑娘远没有面上看上去那样没心没肺。
“好了好了,你再说我家底都要被你揭光了。”
绣金蝶花样的月白色对襟长裙在月棠眼前旋过一个半弧,她看见自家这位向来圆滑的国师大人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狐狸狡猾,可我偶尔也会想看看他露出獠牙,伸出利爪的样子。”
想做的事就直接去做,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自己伸手去争取。
这才是她师父教的道理。
车马流转,人群涌动,橘色的火光照亮皇城,殿内人声嘈杂,卿颜一人坐在屋顶,一切尽收眼底。
(宴会厅内)
今天来参加宴会范闲难得换了一身银绣暗纹的白衣,一头卷发半束,显得身姿挺拔,气质卓越。
他随着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一起走入殿内,大摇大摆地对着李承泽和太子挥了挥手。
“长公主也到了。”
辛其物站在他旁边感慨了一句。
范闲没有应声,只是看着长公主的方向,眼底是暗下的杀意。
他前几日跟柳如玉入宫,直至今日他都清楚地记得,长公主笑着说是她指使牛栏街刺杀之事时,那疯狂又残忍的表情。
范闲想得入神,旁边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忽然跳到他面前,把他吓得心口一缩,差点没撅过去。
“你哪位啊?”
范闲拍着胸口,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对面的人被他这态度气得跳脚,说话都结巴起来,“岂有此理,你当日行凶伤人,现在还在这装不认识我?”
我嘞个豆,这是郭保坤呐!
范闲震惊,范闲惊喜,范闲恍然大悟!
“哟,郭少!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看你这伤好的差不多了,真好!”
范闲热切地拍了拍郭保坤的手臂。
郭保坤被他这厚脸皮的样子一激,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竟然把我忘了! 还有脸提!”
“慎言,慎言,你这话说得跟怨妇似的,可怕,太可怕了。”
范闲缩着脖子,一张俊秀的脸皱成了橘子。
他转头指着郭保坤向辛其物抱怨道:“不是,他来干嘛的?”
被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郭保坤炸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话输出。
要不是他爹户部尚书郭攸之拦着,怕是能吵半个时辰。
而被夹在中间的辛其物拼命拦着,才没让范闲继续毒舌攻击。
“来来来,别左顾右盼了,这边就是咱们的座,坐坐坐,范大人快坐。”
辛其物推着范闲入座,生怕晚一秒他就又和别人吵起来了。
殿里的嘈杂慢慢安静下去,卿颜坐在屋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她刚刚看见四顾剑首徒云之澜带剑入殿,想必里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了。
美酒入喉,卿颜的动作一顿,她忽然听见了殿内长公主的声音。
“这几日,我还等着你来杀我,怎么也没有动静?”
李云睿看向斜靠在桌边的范闲,眼里带着些许轻蔑。
范闲唇角勾起,修长的手指轻扣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