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好消息:活着
爆炸性坏消息:要完
“张嘴。”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捏着勺子,秦明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温热的米粥喂到某个家伙的嘴边。
感动吗?
根本不敢动!
卿颜张口吞下温度恰到好处的热粥,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秦明。
“哥...”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哦。”
卿颜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伸出手打算拿过秦明手里的碗。
“我自己来吧。”
“躺好。”看着卿颜完全没有一点病患的自觉,秦明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这两天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升腾起来。
他想要毒舌两句,可望着卿颜憔悴的脸又一下子心软下来。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啧,不行,忍不了了,勺子轻轻搅动着碗中白色的米粒,秦明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话声音吵到我了,现在开始,安静吃饭。”
嗯,这样就算凶过她了,舒坦了。
秦大法医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继续着自己的投喂大业。
本来可以十分钟吃完的东西硬生生拖了半个小时,卿颜窝在病床上面对着秦明审视的眼神,悄悄移开了眼神。
“我记得某个人现在应该在国外读书才对,不解释解释?”
秦明双腿交叉,抱着双臂就这么用那双墨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卿颜。
“怎么,国外读书,读成特警了?”
“从我送你到机场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
秦明微微前倾,眼底是淡淡的红血丝。
“我是不是还该夸夸你聪明的脑袋瓜,能瞒我这么久都不露出破绽?”
当初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有多难过,现在缓过神来就有多生气。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还会让我去吗?”
“......”
秦明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卿颜双眸半敛,视线落在了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背上。
“秦明,我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你不能事事都为我做决定。”
她抬起眼,目光触及到秦明眼下的青黑时,原本平静的声音软和下来。
“你知道的,‘哥’只是因为年龄差距而产生的一个称呼而已,你不需要把我当成一个责任来照顾。”
卿颜的父母曾经也是警察,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因为意外双双殉职,秦明和她相似却不尽相同。
他们的父亲曾经一起共事,在两个孩子失去父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卿颜的祖母在照顾他们。
后来,祖母年纪大了,走了,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坎坷,在亲戚间就像是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有人愿意接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剩下的依靠只有彼此。
“这次案件特殊,等出院以后我就归队。”
“不行。”
在卿颜说出决定的刹那,秦明就出声制止。
“你这次手部骨折伤到了神经,起码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恢复,这段时间你住在我那里。”
“我拒绝,我可以请护工照顾。”
“我不放心。”秦明的态度很坚决,“就这么说定了。”
“秦明,这方法不合适。”卿颜闭了闭眼,莫名想到了当年两个人刚上高中的时候。
青春期的躁动,让她把依赖误认为喜欢,甚至第一次大着胆子地去试探秦明的态度。
那时候秦明的反应是什么呢...
他避开了卿颜悄悄牵过来的手,对她说,“我比你大,要叫我哥哥。”
这句话应该算是委婉的拒绝,但除了一点点失落,竟没有多少伤心的感觉。
后来回想起来这段黑历史,卿颜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恨不得穿回去掐死那个青春期中二的自己。
不过还好,也只有那一次而已。
“哪里不合适,家里的空房间很多完全可以容纳你住下。”
秦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不适。
“很显然,我们已经成年了,应该保持距离,而且...”
卿颜的面色变得有些无奈。
“我会感到不自在,秦明。”
潜台词——和你待在一起,我感到不自在。
心口倏地痛了一下,就像被尖锐的东西刺入,持续的刺痛蔓延,直到整个胸腔都变得酸胀起来。
指尖陷入掌心,秦明的表情怔愣而恍惚。
莫名地,难受...
“哥,谢谢你的好心,但是现在不合适了。”卿颜的话语客气而有礼。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秦明第一次觉得哥哥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刺耳,还有那句谢谢,让他烦躁地不想再听。
看着眼前卿颜安静的侧脸,秦明忽然发现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那样的变化很细微,或许是眼中沉淀下来的微光,又或许是消失不见的那一点跳脱。
但是有一点很清晰,那就是他们渐行渐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