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行至桌案边,与他面对面而坐,眼里盛满了委屈。
她言:“夫君,你怎能这般揣测我?我不过是想着昨日突然晕倒,肯定是给你惹了麻烦,便叫厨房给你准备些你喜爱的吃食,也好叫你欢喜,也希望你别因此而厌烦了我。”
她的小唇一张一合,又染着烛火之光实在瑰丽晶莹。
凤栖梧目光深邃地盯着她开合的小唇,这嘴尽是挑着些好听的话来说,噼里啪啦一堆可真是连贯至极,完全没有在怕他。
他失笑一声,凤眸里陡然蔓出的病态愉悦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着实骇人的紧。
凤栖梧摩挲着茶盏细滑的表面,嗓音低哑幽然:“才不过几日,你便将我的喜好都打探清楚了,还真是厉害。”
一室温暖,在此时却寒如隆冬。
温染颜盯着他的眉眼,故作羞态:“是夫君给的人好,我说想知道的夫君的喜好,似锦便从府中老管家那儿打探了些许。”
凤栖梧撩了撩眼皮:“用着很习惯?”
温染颜点额:“似锦细致,我用着很好。”
一时间两人就都不说话了,气氛变得沉默压抑。
温染颜执着筷子,适时出声道:“夫君快吃啊,这一桌子可都是你爱吃的菜呢。”
凤栖梧随意拨弄着筷子,却没有吃上一口。
温染颜看着他的举动,眸含关切地问:“夫君怎么不吃啊?可是身子不适?”
凤栖梧看向她,双眸深邃幽沉像是泼了一层浓墨,叫人分辨不出喜怒,瞧不出深浅,他就这般不言不语,静静瞧了温染颜好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尊口:“东西可以慢慢再吃,但有些话可以趁此时机好好说一说。”
话落,他凌厉带笑的凤眸落到温染颜身上,那散漫的语调、冷凝的眼神,似乎都在磨人心智,诱人心慌,令人毛骨悚然。
温染颜睁着一双无辜杏眼,问道:“夫君要与我说些什么?”
凤栖梧猛然望入她的杏眼中,那摄人的凌厉直刺人心口。
他用带笑幽漫的语调,道:“温丞相寻你去书房,说了些什么体己话?又给了你什么样的好物件?”
温染颜故作诧异地看着凤栖梧,小唇微微抿着,好半晌才讷讷道:“夫君怎么如此神通,竟什么都知道了?”
想来,早在她与温丞相离开时,凤栖梧就已经派暗卫悄悄跟着了,也不知这暗卫探听了多少,是全听到了,还是就零星半点。
不过,温丞相想夺取兵符的心思也早就摆在了明面上,即便凤栖梧不派遣暗卫,凭借着他的聪明脑瓜,也能猜到他们要行什么猫腻之事。
更何况,她本就不准备瞒着啊。
情缠这般好物件儿,当然也得让他知道是什么好滋味儿了。
凤栖梧一瞬不瞬看着她,举止慵懒,眸光锋锐,他不言不语正静静等着她如何开口。
温染颜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她轻绞着素帕,原本养好的面色竟又苍白了几分。
她避开凤栖梧眼中的锐芒,怯懦小心地开口道:“就是,就是……”
凤栖梧沉吟:“嗯?”
温染颜索性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道:“我一进书房,温丞相便问我有没有拿到兵符,我说没有他就开始凶我,那番凶戾刺耳的话让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我还有价值,就开始对我和颜悦色了,还突然将一包药粉塞到了我手中。”
许是真的被凶怕了,温染颜眼眶微红,蕴着泪要落不落的,实在可怜。
她轻轻抽泣,尾音婉转,又适时地停顿下来。
凤栖梧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又似兴致盎然:“是什么药粉?”
“就是这个啊,我也不知是什么,夫君帮我来瞧瞧可好?”温染颜娇吟一声,便毫不犹豫地将藏于袖中的药粉递到了他手中。
药粉包温热,还沾着她身上的女儿香,清幽曼妙,极是撩人。
凤栖梧将其轻轻捻在手中,即便没有打开,他也知道里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让人五脏六腑溃烂的毒药?
还是叫人生不如死的慢性药?
他捻着药包一角,漫不经心地将其展开。
温染颜看着他的举动,小唇微微一扬,眼尾泛起惑人的缱绻之色,连带着眼下那颗泪痣也变得魅生生,勾人魂。
“夫君知道那是什么了吗?”温染颜略微凑近,尾音勾翘,像是藏了一把缠着人心的钩子。
凤栖梧目光斜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温染颜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就像狼犬看到了迷人羔羊,也像山精妖怪想吸人精魂。
有那么一刻,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新婚夜的那缕魅色勾魂,那般毫不掩饰的欲孽让他呼吸一沉,眸光微炙。
凤栖梧捻起一些药粉放在鼻尖细闻,刹那,细碎粉末入鼻,他闪躲不及只觉全身的肌肤滚烫,像是被什么烧灼了一般。
他的思绪也变得混乱不堪,恍若有什么东西撩起了他的心火,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变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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