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凤栖梧森凉无情的眼神,锦安长公主的心不觉咯噔了一下,后背隐隐泛凉。
可她到底是皇家养成的公主,稍稍一惊后,便很快稳住心神,威仪显露:“礼仪规矩之事暂且先放一放,凤栖梧,本宫且问你,今夜在鼎鲜楼你究竟对烛月做了什么?”
“未见你之前他还是好好的,能说会笑,见了你之后,他竟口吐鲜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就连大夫也查不清缘由,无法对症下药。”
说到此处,锦安长公主心如刀绞,面色惨白如纸,见爱子昏迷,大夫束手无策,她这个做娘的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这些痛楚。
她也跪在地上祈求神佛保佑,可神佛未听。
都怪这个煞星。
锦安长公主目光凌厉地扫向他,满脸怨毒愤恨。
凤栖梧恍若没骨头地靠在池壁上,即便那份恨意汹涌而来,他还是平静悠闲,嘴上弧度微弯,眸里幽沉戏谑的笑蔓上眼尾,染上眉梢。
“他吐血,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在鼎鲜楼吃茶品美食罢了,倒是令公子不知为何突然吐血,将我的衣衫都染脏了,血淋淋的,难闻又晦气。”
凤栖梧说着,就往角落那叠碎布破衣看去,嗓音忽而冷下了几分:“这可是价值千金的锦缎,就生生被令公子给毁了,我都还未来讨要赔偿,长公主倒是先来兴师问罪了,可真是好没道理。”
这番看似平静守礼的话,却染满了讥诮与锋芒,锦安长公主无语凝噎,眉头却死死皱了起来。
温染颜伏在那儿,安静听了一嘴后,唇角的弧度越发撩人明媚,一丝浅浅的笑也不禁溢了出来。
该不该说,这也太凑巧倒霉了吧。
凤烛月吐血昏迷,不就是因为母蛊被解,他遭到了严重反噬吗?
可她真没有料到,凤栖梧当时竟也在场,还好巧不巧被喷了一身,怪不得这般晚了他还在温泉池沐浴,原是想将这份晦气洗净。
好端端的衣衫撕裂了,也是因为这血太过晦气,穿不得了。
温染颜望着他昳丽的侧脸,稍稍怜爱了一瞬,握着手帕的柔荑却仍在他身上不规矩地轻动。
她眼里漾着明晃晃的使坏笑意,即便锦安长公主还在场,也不能让她停下半分。
凤栖梧自觉背上细细密密的痒意袭来,尤其是敏感的腰窝,好似被人缠弄来去,极尽挑逗,让他有一瞬的难以自持。
他侧眸,如同警告一般,扫了温染颜一眼。
温染颜表情无辜,可那双小手却柔软的让人沉醉于美人乡中。
凤栖梧眸光炙烈如火,他不禁把手探入水中,想去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可温染颜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在他探过来之际,她早已换了个地方。
凤栖梧只是轻触到了她的手背,如丝如绸,润得像是顶顶好的玉器,他黑眸半眯,灼灼而欲,恍若风雨欲来。
温泉池热雾缭绕,人影朦胧。
锦安长公主根本瞧不见水底下的旖旎,只是觉凤栖梧的眼神好像更恐怖了一些,让她又生了几分忌惮。
她隔着薄雾,与他目光相交,话语带恨且凌厉道:“鼎鲜楼里的人都瞧见了,烛月是见了你才吐血的,定然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不然,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凤栖梧嗤笑,眸里流淌着一抹诡谲的光:“那鼎鲜楼的人有没有告诉长公主,当时我与令公子相隔几米,连个袖子都没碰到,又是如何让他口吐鲜血的?”
“别是令公子自己身体不好,长公主就想上门赖着我吧?”
“你……”锦安长公主再次被噎住。
鼎鲜楼的人确实没瞧见凤栖梧动手,当时两人也的确隔了些许距离,可偏偏凤烛月就这么吐血了,难道,只要与这煞星碰面,就会突降流血灾祸不成?
思及,锦安长公主心中惊恨交加,犹疑难定,她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生怕自己离这煞星太近,也会灾难临头。
窥见她的举动,凤栖梧心如明镜,他眼里讥诮更浓,嗤笑更深。
温染颜像是没感受到这无硝烟的对峙,她带动着帕子,小手忽而掠至他胸前的肌肤上,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着实坚实的很。
她隔着帕子缓缓蜿蜒,就在即将触到那朵雪中红梅时,凤栖梧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染颜微顿,乍然对上他沉如滴墨的双眸,她杏眸眨眨,愈发显得娇软无辜。
凤栖梧与她四目相对,心中暴戾的施虐欲陡然滋生,那番被挑起的炙热更将他的双眸染得如凶狼一般,暗藏着凶戾的掠夺,和侵略性。
他猛然又看向锦安长公主,汹涌的暴戾让其心惊胆寒:“长公主殿下,我的府门不是那么好进,更不是那么好出的。”
“在我心情还算好之前,你马上离开,否则,我这个煞星难保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的黑眸隔在薄雾间,竟是猩红暴戾如鬼,凌厉杀气毫不掩饰,肆意流泻。
锦安长公主瞳孔一缩,就像看见了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
与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他就如现在这般,浑身浴血,赤红着双眸,带着如同索命般的恨意,将他的亲哥哥凤烛月推下了荷花池,险些让其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