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债务是债务,购物是购物,两者怎能混淆一谈?”
沈璐曦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店内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听见。
裴右安愈发尴尬,他压低声音想要靠近沈璐曦,却只见对方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太子,请自重。”
“你!”裴右安一时语塞,怒意涌上心头。
他顺手从怀中抽出两张千两银票,随意丢给了一旁的云屏。
云屏如获至宝,一脸欢喜地小跑着向柜台奔去。
“多谢殿下的慷慨解囊,璐曦在此就不多作挽留了。”
沈璐曦的话一落下,裴右安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腔不甘地转身离去。
“郡主,这位殿下真是奇怪,以往也不见得多亲近,怎么如今您不理睬他,他反而贴得更紧了?”
掌柜在一旁忍不住吐槽,而沈璐曦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更何况,最近晴柔也没少给殿下添麻烦,他心里估计也是疲于应付吧。”
事实上,即便是身边伺候的小厮,也难以摸透裴右安的心思。
明明沈璐曦无论才貌均更为出色,他偏偏对那个晴柔情有独钟。
“日后要多加留意晴柔的动向,免得她又闹出什么乱子来。”裴右安黑着脸,对车夫吩咐道。
“那么我们现在回东宫吗?”车夫恭敬地问道。
“不,去郊外的别院。”裴右安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决。
“是,遵命。”
玲珑与柳眉虽然已被送离东宫,但对于诱惑裴右安这件事上却并未有半分懈怠。
男人一旦陷入温柔乡,怎会轻易自持得住?
晴柔尚未正式进门,若想成为太子妃,就必须严守婚前规矩,不可越雷池半步。
否则,一旦风言风语传出,别说侧妃之位,恐怕只能屈居为一个良娣,平淡度日了。
“玲珑,殿下今晚还回来吗?”柳眉心有戚戚焉地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阵由远及近的车轮滚动声已悠悠传来。
……
东宫。
晴柔轻移莲步,目光缓缓扫过周遭,竟显得格外冷清,她精致的眉宇间不禁蹙成一团。
这几日以来,张嬷嬷的心头被压得喘不过气,原本满心期待着迎来的是一位温婉贤淑的新主子。
谁料到,这晴柔不仅没有沈璐曦的半分持家有道,反而奢侈无度。
连续数日,东宫的开支如流水般涌出,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只为博得晴柔一笑。
回想沈璐曦掌管东宫之时,从不追求这些浮华的装饰,而是将东宫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内外皆是一派和谐景象。
虽然张嬷嬷对沈璐曦谈不上有多么喜爱,但不得不承认,在太子妃这个位置上,没有人能比沈璐曦做得更好。
“张嬷嬷,殿下他……会为我买下那套我心仪的首饰吧?”
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张嬷嬷哪里还敢违逆晴柔的意思,连忙点头。
为了取悦晴柔,她在东宫中几乎与所有人都产生了摩擦,如今只能紧紧依靠着这位新主子。
“那是自然,殿下对姑娘的宠爱,您心里还能没数吗?”张嬷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晴柔听到满意的答复,轻轻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空荡荡的展示架。
“找些精美的摆件来装点这里,这样空荡荡的,成何体统?”
在沈璐曦管理东宫的日子里,但凡有所缺失,她总是自掏腰包添置,这让张嬷嬷对东宫的真实财务状况并不完全明了。
直到前两日检查库藏,才发现皇上赏赐的珍贵物品已所剩无几,若再这般挥霍无度,一旦遭遇不测,后果将不堪设想。
“姑娘,这……”张嬷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屋内无论怎样布置都是好的,依奴婢愚见,不如等到大婚之日,全部换上顶级的玉器,那才真正符合您的身份尊贵。”
阿谀逢迎正是晴柔最为受用的,张嬷嬷只能以此为借口,暂时拖延时间。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裴右安却迟迟未归,张嬷嬷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焦虑万分。
若是晴柔真的发起脾气,这乱局又该如何收拾?
晴柔站起身,于室内缓缓踱步,再次望向那些空空如也的架子。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空着,难不成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您放宽心,绝不会如此的。”张嬷嬷安慰道,心中却五味杂陈。
正当二人对话时,门外,一双眼睛透过微启的缝隙,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随后悄无声息地隐去身影。
与此同时,裴璟南在书房内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忽闻门外有声,他淡淡开口:“进来。”
随着门扉轻启,一名下属步入,见主子正沉浸在书法之中,便恭敬上前几步,低声汇报道:“主子,您让我留意东宫的动静,刚刚得到消息……”
“嗯,有何新情况?”裴璟南镇定自若,手中的笔并未停歇,下属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