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忧抬眸凉凉的朝她看去,“桑月姑娘在皎月楼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罗兰上前一步扯了扯桑月,低斥道,“你疯了吗?”
桑月方才冷静下来,面露歉意的看着沈莫忧,声音几度哽咽,
“是奴家唐突了,等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了希望,奴家实在是……”
沈莫忧很理解桑月的心情,毕竟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比桑月更加刻骨铭心。
“无妨,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确定,你报仇的心坚不坚定。”
“若能报此仇,桑月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桑月不是没想过,跑到刑部侍郎的府上,与他同归于尽,可是这种几率太低了。
能不能成功先不说,一旦失败她必定活不成了,届时仇没有报,又平白丢了性命,实在得不偿失。
“那就先等待几天,我会安排好一切,桑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弟弟仇人的性命,我会交给你,由你亲自了结。”
“奴家安心等着便是。”
从皎月楼出来时,依旧走的小门,孟冬扶着沈莫忧上马车,依旧是罗兰驾车,一路平安回到相府。
“呼……”
直到进了蔷薇院,孟冬才放松下来,轻呼一口气。
沈莫忧亦有同感,她虽然知道今晚不会有问题,但知道归知道,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终于回来了。”
荔月给沈莫忧倒了杯安神茶,“奴婢可担心坏了。”
“没事的。”
沈莫忧接过来一饮而尽,她方才也是紧张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就怕过程中有什么意外。
罗兰站在一旁,不时打量着沈莫忧,“小姐,桑月的事,您是怎么知的?”
桑月进开心楼,就是为了给弟弟报仇,只是主子安排的时机未到。
而在这之前,沈莫忧要她安排去皎月楼见桑月时,她还很好奇是什么事,直到方才沈莫忧说出可以为桑月的弟弟报仇,她心中的震惊不亚于桑月。
但她在皎月楼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她把桑月带来见沈莫忧前,她很明白告诉桑月,无论沈莫忧说什么,桑月都得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配合沈莫忧。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震惊并不是装出来,是实实在在的,幸好桑月很配合。
“刑部侍郎是我父亲的人。”
一句话,已然解释的明明白白,这还是上辈子,她嫁给萧廷后才知道的。
而桑月弟弟的仇,也是萧廷给她报的,从那之后,桑月便为萧廷所用,后来她当了皎月楼的当家人,为萧廷传递不少有用的情报,甚至她手下的姑娘们,还替萧廷色诱了不少朝中大臣。
所以这辈子,她要在萧廷还没有认识桑月之前,先下手为强,先断了萧廷的这条路。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桑月是为了给弟弟报仇才进的开心楼,为什么到最后为她弟弟报仇的人却成了萧廷?
难道前世桑月是授命于萧凛川,故意接近萧廷?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萧凛川要让桑月接近萧廷?
如果是为了皇位,她不认为前世萧廷登基那么多年,萧凛川会找不到机会。
要知道萧廷到她死之前,还一直忌惮萧凛川,甚至她被做成人彘,烧死在冷宫时,还听到萧凛川带兵攻入皇城的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谜团,需要她拨开层层迷雾找出真相。
“可您方才说给桑月的弟弟报仇,如果是这样,您岂不是在跟您父亲作对?”
“那又如何?”
沈莫忧挑眉反问她,“桑月的弟弟是冤死的没错吧?”
“没错。”
“那既然我知道这件事,既能收服桑月为我所用,又能为民除害,为什么不做?”
不过罗兰有一点倒是说的没错,她的确在跟沈凌丰作对,既然刑部侍郎是沈凌丰的人,那她何不利用这件事。
沈家当初可以全身而退,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可否认的,沈凌丰和萧廷一定有联系,那么就拿这件事,先开个头吧。
罗兰发现自己竟然很轻易的被沈莫忧给说服了,“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应该知道,桑月的弟弟是替何人认罪的吧?”
沈莫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后者咽了咽口水,想不承认都不行。
“属下的确知道。”
“那就说说看。”
罗兰只觉得被沈莫忧盯的浑身不自在,她僵着身子,娓娓道来,
“三年前,桑月还是皎月楼的花魁,在皇城名声很大,慕名而来想见她一面的人很多,户部尚书之子魏明波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和淮安侯庶子因为争抢桑月大打出手,最后下手太重,打死了淮安侯庶子,而此事,刚好被来皎月楼找姐姐的桑月弟弟看见了。”
罗兰说到这里,看了眼聚精会神听着的沈莫忧才继续道,
“于是魏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刑部侍郎云启生,将这个杀人的罪名安在桑月弟弟头上,从事发到行刑,不到一个星期。”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