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照明条件相当糟糕的监狱里,即使是身为夜骐的巴比特,同样得瞪圆眼睛才能看清牢房里面的计算机科学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哎哟喂?瞧瞧我这位老同学,竟然会对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玩意儿念念不忘呢?这也难怪,那些机器马屁股上的标志,都被设计得和你一模一样。你简直就把一堆程序数据当成了自己孩子……”
“他们是程序数据,这不用你来给我强调!”莉莉亚终于恼火地开口,“请问我们又是什么?碳水化合物吗?”巴比特正琢磨着如何回答,莉莉亚便接着说:“一堆原本死气沉沉的符文字节,按照某种方式排列组合之后,就会形成与小马无异的灵魂与生命,这难道不比魔法更加神奇?”“行行行,磨嘴皮子我承认比不过你这学霸,”巴比特连连摆蹄,“但我可不会坐视小马各族,都被你的发明所威胁。”“听老同学一句话,到此为止吧,”莉莉亚的语气瞬间变得低落,“你觉得你还能欺骗全国民众多久?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场灾难负责?”
“负责?哈哈,现在联邦议会只对比特协定负责!”巴比特得意洋洋地笑着说,“仔细回忆一下,当初几乎麻醉全国居民,准备取走他们大脑的,是莉莉亚你发明的娱乐机器对吧?隐瞒事情真相,用娱乐活动糊弄群众的,是你那位成天住在树林里的朋友吧?你说现在这情况,该是谁来负责啊?”
“丝黛拉?”莉莉亚惊恐地喊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抱歉,我也不知道。联邦议长自从她发布辞职广播之后就失踪了,我的浮游机军团没能在月神岛上发现她的踪迹,”巴比特摇摇头,“你该不会认为她,或者那个玩弄鬼火的导游,还能来把你从这儿劫出去吧?”“你们的对艾斯戴亚的控制,一定不会长久的。”莉莉亚咬牙说道。“没错啊,本来我就不打算统治谁,我只是一心保护大家安全的黑客,或者说‘极客’才对。而你,却是个为了实验不顾一切的科学狂马。”巴比特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莉莉亚继续独自在监狱里抽泣。
莉莉亚在牢房中落泪的同时,在数百公里外的月光岛上,伊莎坐在惊悚夜家的沙发上,用同样的姿势捂住面庞,发出“咔咔”的机械摩擦声。“伊莎姐姐,你在哭么?”灰色的小独角兽看见她这幅样子,关切地问。“小乖,我是娱乐机器,没有哭这种功能的……”伊莎说话的声音却在打颤,“你们都能哭我却不能,这太矛盾了,我有好多数据却无法输出!”此时虽然夜深了,但伊莎还是没能从对自己的责备中摆脱出来。她的脑袋里已经不止一次地发出了系统警报声,过多负面的运行代码,即将撑破她的内存。
“如果难受却不可以哭,如果开心却不可以笑,情感压抑在内心而无法宣泄,这时候最需要什么呢?”神秘博士走来坐到她身旁。“最需要……其他小马的陪伴?”伊莎第一时间从数据库里提出这个词。“伊莎,你完全能感知小马的情感:善意、歉意和友谊,你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维,谁也无法再把你当作一台冰冷的机器。”
“博士先生,可是我却亲自造成了艾斯戴亚这可怕的一切……”伊莎放下胳膊,露出亮红的眼睛。“就算你不停地责备自己,甚至伤害自己,眼下的危机便能解除了吗?”神秘博士平和地问。“这个……不行的……”伊莎慢慢回答。“当初你在陷入永夜的小马国,奋力解救大家于危难时,你在懵懂时代犯下的过错便已经赎清了,这副新身体是我们对你的肯定,小马国公民证书是公主们对你的鼓励。”神秘博士补充道。
威廉见状,也走来坐到伊莎身旁:“对啊,我们都还记得很清楚呢:伊莎大统领,集智慧勇气和强大于一身,几乎是用生命保护了小马利亚的万千居民。在打败梦魇神国的战斗中,也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还跟我们圣域的家庭和好了。”“呃,威廉我想问一下,你们说的‘打败梦魇神国’是什么意思啊?”惊悚夜听得莫名其妙。“这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故事……”威廉差点说漏嘴,“不过这个不重要,亲爱的。我们现在最应该讨论的,是伊莎的事情。”
小呆用她的翅膀,轻轻抚着伊莎的后背:“我们那个聪明勇敢的伊莎在哪儿呢?现在她的故乡正需要她呢。”“我留下的问题……还是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决。”伊莎轻轻地念道。“是啊伊莎,为了你的‘母亲’和‘同族’,为了艾斯戴亚居民,也为了我们大家的快乐,请您发挥出科技的伟大力量,帮助我们吧!”神秘博士郑重地恳求道。“还需要拯救我的妹妹暖心夜呢!”惊悚夜提高声音。“伊莎姐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小乖跟着喊。
“拜托各位,谁说我没有振作啊?”伊莎一瞬间就调整回萍琪派一般的无厘头模式,“多谢大家的劝导,我的系统恢复正常运行啦。现在可以确定,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帮艾斯戴亚的居民找回快乐,不论是生物还是机器,如果机器也能感受快乐的话!”她说着就站起身来,往门口方向走,“我首先得去搜集关于这里更多的信息。”
惊悚夜连忙拦住她:“伊莎,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天早已黑了,而且外面全是危险的浮游机……”“哎,我没说要出门啊!”伊莎笑着转身,在惊悚夜家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块铝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