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目光却犀利有神,带着穿透一切的锋芒,一下落到阿月身上。“何方妖孽,竟敢白日化形!”大和尚金色瞳孔圆睁,一眼就识破了阿月的真身,浑身佛气瞬间暴涨,抬手便朝阿月打来一掌,“速速受死!”变故突生。门前众人都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眼见凌厉掌风在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掌印,并且带着无边的佛力,阿月面色骤变。该死,她慢了一步。这一掌要是生受,怕是要去掉她半条残魂!她心中暗恨自己大意,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精进的法力将毁于一旦又满心不甘与绝望。蓦地,就在金色掌印即将打到她身上时,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出现在她眼前,衣袂飘动间,手指轻轻往前一拨。来势凶猛的金色掌印倏地变了方向,重重拍在了一侧的门板上。轰隆。厚重的实木门板四分五裂,化为了齑粉。众人见状,皆是面色发白。石峰等人举着枪,将一干陆家普通人护在身后,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叶大师,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人是谁?”叶澜收回手,淡淡道:“得道高僧。”“啊?”石峰愣了一下,想问既然是高僧为什么会打起来,可旋即就想到阿月的身份,心下了然,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他怎么会在金盅里?”叶澜想起先前看过的佛家典籍,缓缓开口道:“昔日黄河水患,曾有一百零八罗汉殉身成仁,自愿沉入河底镇压黄河邪祟,为防止流沙冲走尸身,罗汉们圆寂后被塑成金钵倒扣放置于河底,以求一方平安。”典籍记载距今起码百年,要不是她过目不忘,早不记得这等神话传说中的事情。没想到镇压黄河是真的,罗汉金身也是真的。今天还刚巧碰到了。走廊里众人闻言才晓得金盅的来历,可是,“既然是高僧又为什么要害我儿子?!”陆夫人一心只有屋内人事不知的小儿子,连带罗汉都埋怨了起来。叶澜却没理她,而是眸光浅淡地看向屋内,视线与一双金色瞳孔直直对上。“阁下很强。”金身罗汉在刚刚那一手四两拨千斤中感受到了少女的实力,此时没有再强攻,反而不解道:“但你为何与阴物为伍?”听对方遣词造句就知道不是一个朝代的。叶澜耸耸肩表示,“哦,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人跟鬼也能和平共处。”结果这话刚落,对方当即气得头发倒竖,“荒唐!自古人妖殊途,你身为玄门中人却枉顾世间法则,便是同门我也不能容你!”说着,便又是抬起了手。叶澜早防备着他,见状也拉开架势,眉眼疏冷,“说得你好像打得过我一样。”话落,两人同时隔空对了一掌。砰砰砰。屋内所有门窗花瓶尽数炸裂,碎屑溅得到处都是。门前的叶澜站着没动,屋内的罗汉却连退两步,唇角溢出了一丝金血。叶澜见状,第二掌迟疑了下,到底没再继续,而是看向一旁的阿月,“你跟他练练手。”罗汉:“……”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阿月倒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一个纵身就跃进屋内,率先对罗汉发起了攻击。庞大的阴煞之气释放出来,屋内顿时一片昏天黑地,罗汉也不再客气,双方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打得翻天覆地。约莫过了五分钟,屋外众人的视野才渐渐清晰,却见阿月咬紧唇瓣,面上显出了吃力的神色,可见罗汉依旧浑身战意不减,她也咬牙不肯认输。就在局面出现一片倒,眼见就要分出胜负之际,门口传来了少女冷淡又悦耳的声音。“式神,是可以发动咒术的,既是我会的,你也会,不过威力会稍微逊色。”叶澜语速不疾不徐,面对屋中激烈的打斗,仿佛在进行现场教学一般开始输出,“金身罗汉有金刚不坏之身,所以对阵需先用离心咒。”阿月身为鬼王,又修行千年,自然不蠢,闻言立马就活学活用起来。仅仅只是念了一遍咒语,也不知是她天赋异禀还是制定契约的叶澜太厉害,离心咒一施展,罗汉的动作果然受到了影响。“出家人本该四大皆空,可你却嫉恶如仇,生出了怒欲,此处可以用妄念咒。”一条条生涩拗口的咒语输出,再到阿月施展,尽管中间环节威力被减弱,可依旧成功扭转了方才的颓势。趁着罗汉心神大乱,出招现出了破绽,阿月一举欺身而上,将其压制在了地上。“嘿嘿,让你还敢杀姑奶奶。”阿月志得意满,居高临下坐在他身上。罗汉表情比杀了他还痛苦,“男女授受不亲,请施主自重!”阿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故意趴下去贴着他的脸,娇笑道:“我偏不。”活像山间的野妖精。叶澜走进来,将这货拉开,警告道:“不得对大师无礼。”说完,又扭头看向地上的罗汉,意有所指道:“你的心乱了。”“贫僧没有!”罗汉不认,态度坚决。这会儿特殊部门的人已经冲进来先行解救了陈家小少爷,家庭医生在一旁做诊断,确定人只是没有吃东西太过虚弱昏迷了。陆夫人松了口气,又扭头瞪向罗汉,仗着人多骂道:“沽名钓誉的假和尚,你要是心怀慈悲,菩萨心肠又为什么来害我儿子?!”半点没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而罗汉闻言脸色也黑了黑,起身怒目而视,半点不客气道:“如此妖气缠身,与妖媚苟合之辈,贫僧为何杀不得?”“什,什么妖气妖媚的,我儿子还是单身,从小就没谈过恋爱,你别瞎说!”陆夫人气得仰倒,活像儿子是个黄花大闺女一样气急败坏地解释。然而这话一说完,大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默默扭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陈家少爷。这面相,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吧,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