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永毅侯府的当家主母,还被娘家人称作小姐。
往小了说,是娘家人不懂规矩。
往大了说,就是瞧不起永毅侯府的门第了。
“呵呵,万万不会,走吧小姐,午膳早已为你备好,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宋清茹看着四处都干干净净的别院,感慨道:“邱伯伯,您将别院照看的很好。”
“这是我该做的,毕竟这里面,还放置了那么多老爷生前的东西。”邱礼眼神恍惚了一瞬,“我有时候看着,就像是看到了老爷一样,他似乎从未离我们而去。”
宋清茹微抿唇,声音沙哑,“邱伯伯,其实您可以去做您想做的事的,没有必要一直守在玉竹别院。”
跟着她来京城的那些老人,曾经皆受过父亲的恩惠。
他们各个重情重义,将父亲视作手足那般。
尤其是邱伯伯,他明明是经商奇才。
却在来到京城之后,甘愿留在这么一个方寸之地,做一个小小的管家。
邱礼笑得温和,“我都已经这岁数了,最想做的事,便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作作画。”
到了他这个年纪,最大的心愿,便是好好活着。
宋清茹垂下眸,缓缓说道:“可是邱伯伯,眼下的情况,恐怕无法再让您安生了。”
邱礼眉心一皱,“小姐,发了何事?”
“是太尉府那边,往我这儿抛下了橄榄枝。”
太尉府?
“难道太尉府在做这件事之前,没有调查过,小姐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吗?”
宋清茹道:“听傅唯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已经查过了。”
不然为何要专门提醒她,走错了路,选错了人的下场。
“那照小姐的意思是,太尉府那边做事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他们像是分毫不怕,秦家找他们的麻烦。”
宋清茹笑着摇头,“他们不是不怕,只是不信,我宋清茹,在秦家有那么重的分量。”
傅唯打心底看不起她。
又怎会相信,秦家会为了她,跟太尉府杠上。
说白了,就是觉得她不配。
邱礼心疼道:“当初小姐为了跟秦老夫人来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也很忧心,将来太尉府想对付你时,秦家可会出手。”
“会的,只不过不会全程帮衬我,只会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但这已经足够了。
邱礼闻言,松了口气,“若是如此,那便够了。”
宋清茹问:“倘若彼时我将宋家老字号交出去,邱伯伯可会失望?”
失望?
“怎会。”邱礼叹息了一声,“只要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将宋家老字号交给他人,或许还能保它,永存于世。”
在这个皇权当道的世道。
生与死,就在那些贵人的一念之间。
比起自己的性命,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真算不上什么。
“有邱伯伯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相信,顾伯伯他们也是这般想的。”
邱礼嗯了声,“只要是小姐做出来的决定,无论大小,我们都支持你。”
宋清茹心头一暖,不知不觉间,也走到了膳厅里。
“一起用膳吧邱伯伯。”
邱礼点了点头,也没客气。
很快,六七道菜便上桌了。
宋清茹扫了一眼,全是她还没嫁人之前,最爱吃的。
“邱伯伯您有心了。”
邱礼笑道:“小姐你喜欢便好,对了,接下来,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宋清茹思忖片刻,道:“我现在就只担心一件事,便是淑金楼与砚山居,那些宝物真假的问题。”
“小姐是担心,有人偷梁换柱,损害我宋家老字号的名声?”
“对,要避免这件事,那些寻宝人就是重中之重,万不能让太尉府那边,找到了他们。”
一旦找到,就不单单只是名声受损的问题了。
她的意思,邱礼明了,“那等下次收到寻宝人的飞鸽传书后,我就亲自带人过去。”
既是寻宝人,那平日里自然就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他们每次联系,也都是寻宝人那边,主动飞鸽传书,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派人去哪个地方取走宝物。
这个规矩,细算下来,已经维系了三十年了。
“邱伯伯亲自着手,我很放心。”
邱礼嗯了声,“小姐安心,以后就由我来亲自与那些寻宝人交接。”
“好。”
宋清茹笑了笑,便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肉。
别看邱伯伯表面随和儒雅。
实则年轻的时候,在江州城的郊山上,做过几年专门劫贫济富的土匪。
他的手上,是正儿八经沾过不少血的。
他也很懂的,与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
只要他出马,太尉府那边就很难找到机会,从中作梗。
用膳用到一半,邱礼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小姐,林绾绾那个外室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对她有何打算?”
林绾绾早就与陆泽远苟且在一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