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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完一堂戏剧鉴赏。
窗外阴雨绵绵,老师拿好教案,率先离开了教室。
室内灯光开的明亮,叶浔有些走神,直到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回过神,合上电脑,随着人群走出教室。
应修带来的连锁效应仍然存在。
叶浔能感觉到身边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不过这些视线始终半信半疑,论坛里也有人跳出来现身说法,表示开学前一晚,应修清空了图书馆二楼——叶浔也被他赶了出来,所以这两人不可能有关联。
-【早就想说了,为什么都觉得应修和叶浔说句话就是和他有关系……现在有关系的范畴这么广泛了吗?】
-【是啊,好无聊的讨论】
-【还不如想想这周的古堡聚会咯。】
……
网球课安排在周五下午。
一楼四面落地窗环绕,潮湿雨雾将窗面氤氲,抬眼能看见幽绿的树林。
塑胶地面发出砰砰的拍球声。
老师已经提前教完了发球的动作和技巧,同学们各自组成小组,开始练习。
耳边嬉笑打趣声不断。
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学过网球,所以发球的姿势千奇百怪、网球弹飞的角度也各不相同。
叶浔独自一人拿着回弹训练器,站在角落里,试着接球。
他穿着白底黑边的运动服,帽檐压低、边缘溢出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呼吸微微有些喘,弯下腰,他握紧球拍,眼神专注,再次用力挥出一个球。
从起初的狼狈躲避到找到手感,叶浔的训练逐渐走上正途。
体育老师感兴趣地走到他身边,纠正他一些发力上的错误。
随着时间流逝,其中一部分特优生干脆放弃组队,找老师询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回弹器。
新鲜劲已经过去,他们发现组队练习的效率很低,比起满场跑的捡球,像叶浔一样,安安静静用回弹器练习显然更为有效。
场上于是分成两片天地。
笑闹声仍然不止、另一片区域却变得安静。
手臂练习的酸痛,叶浔打算再接一个球就休息,他抛着球、感受手感,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人群隐隐嘈杂,以杜逾白为中心,那几个D班的学生在和杜逾白对练,网球砸到了杜逾白肩上,杜逾白捂着肩膀、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宁逸凡心急如焚,立刻扯开他的领口,看着他肩上大片发青发紫的皮肤,“逾白!”
“没关系,”杜逾白咬着唇,用力撑着球拍,又站了起来:“继、继续吧……!”
叶浔接住最后一次回弹球。
抬起手腕,看向电子手表,有效训练时长为45分钟,心率平均维持在120上下,一堂网球课下来步数超过2000步,他拿过球馆提供的手帕,简单擦拭了下球拍。
杜逾白一行人
堵在更衣室门口的空地,叶浔绕过他们,走进更衣室洗澡换衣服,等他再出来,比赛居然还没有结束。
杜逾白跪在地上已经无法爬起,豆大的汗水砸到塑胶地面,体育老师拎着急救箱跑上前,搀扶起他,叫其他学生赶紧离开。
叶浔收回视线,挎上球包离开。
这晚他没有去图书馆,坐在实验室内看书,登陆邮箱后发现有不少未读邮件,大多是学生社团广撒网式的邀请函。
【本周末晚教学楼401将召开读书阅览会,由文学社团、艺术社团、摄影社团共同举办,诚邀各大学子共同参加。】
叶浔还在邮箱末尾看见另一封邀请函。
【RoyalTennisClub(皇家网球俱乐部邀请函)】
作为圣德尔历史最悠久的俱乐部之一,皇家网球俱乐部仅屈居于马术俱乐部、游泳俱乐部、高尔夫俱乐部和击剑俱乐部之下。
网球作为一项贵族运动,这些年虽然越来越面向大众,但在圣德尔,RTC依旧拥有贵族式的傲慢和矜持。
邀请函内并没有正式书写叶浔的名字,言辞也暧昧不.清,大肆宣扬了一番俱乐部这些年取得的辉煌成就,并表示叶浔已经达到初步申请进入俱乐部的资格,要求叶浔结合自身经历先写两千字申请书,他们再酌情审核,决定是否给与叶浔面试的资格。
实在傲慢地让人生厌。
甚至懒得看完这些让人头疼的“辉煌成就”,叶浔直接删除了邮件。
他同样对学生社团不感兴趣——这两者本质上都是抱团的小团体,是一种信息和资源上的置换。
一旦加入,便视为某种站队,势必要参加一些团体举办的活动。
如今的生活叶浔还算适应,虽然应修的神来一笔让他平静的生活险些被打破,但总体上,他的行为依然自由、不受拘束。
这所学院内,没有什么比自由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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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下雨。
房檐偶尔会落下几滴雨珠,轻轻陷进草坪。
叶浔很早便洗漱完毕,躺在休息间内,百叶窗的窗帘没有拉住,他望着窗外,云层阴翳、随风缓慢的飘动,渐渐的,睡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手机在耳边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