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政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已然乱成一片,恍恍惚惚,仿佛这就是一个梦。
穆赢也是心灰意冷,恨不得承受这剥之痛的是自己。此时他脑袋中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若是没了她自己怎么办?
但若是救了他的命,这手怎么办?
她起来看到没了手一定会伤心不已,坚持不下去。
但是若是不砍掉这只手,她命便没有了……
而且这砍手之痛,想来都心惊肉跳,痛苦异常,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了!
穆赢活了这三十年,从未于此犹豫不决。自己倒不是担心她没了手臂,她就算两只手都没有了,穆赢还是会照顾她一辈子,只是不能看到她终生都沉浸在痛苦中呀。
穆赢越想心里又气又恨。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苍天如此不公。
薛抹云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耳朵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自己如此悲惨的命运,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边的扁鸟叹了口气:“皇上,征王,你们快些抉择吧,若是再晚了,五毒攻心,最后一口阳气散尽,只怕以老夫的能力,也无力回天了。”
听到他这声,穆政他们才如梦初醒,踌躇了半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把这手臂……这手臂……削了吧……”穆赢说完,转身一手拍在柱子上,再不说不出半个字。
穆卓识一下瘫软,差点昏了过去。
只有穆赢双眼血红,拳头攥紧,青筋暴露,大睁着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努力的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
“遵命。”
扁鸟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刀,喷了一口酒,走进利间就要动手。
“唉,可惜呀可惜。若是我那师兄扁昔在的话,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说着他摇摇头,将酒浇在伤口上,就要挥刀
“慢!”只听穆政大喝一声,扁鸟抬头一看,穆赢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举在半空!
“征王你这是?”扁鸟不解,只见皇上跟太子他们也冲了进来。
“什么,你说什么?!”穆赢握住他的肩膀,手劲大的都要抠到他的骨头里,歇斯底里的大喊,眼泪涌了出来。
“诶诶诶,放开!小心刀。”扁鸟挣扎着,差点把刀都插在了穆赢的手上。
穆卓识他们也上来拉开穆赢,扁鸟这才喘了口气,差点一命呜呼。
他缓缓的放下刀来,看到穆赢这副表情,
不知是何意义。
“莫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得了失心疯?”
扁鸟猜测到,将刀放好,从怀中拿出一颗药,就要给穆赢服用:“这是安神丸,你吃了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然而穆赢却一把将那药打掉在地上,直问道:“你适才说的这扁昔,却是何人?”
扁鸟看他这个样子,似乎知道什么,赶紧回忆起来。
记得那一年发生瘟疫,我们村中老小皆病死了,只有我跟兄长两人挣扎着,逃过一劫。眼见着自己的父母亲人全部都被瘟疫折磨至死,我俩却无能为力,异常痛苦。
从那以后,我们便暗暗发誓,长大之后一定要成为一个行医济世的名医,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我们一路要饭,一路打听。每每听到医术精湛的神医,就前去拜师,想要当学徒。奈何两人都没有钱,交不起学费,每次都被赶了出来。只得四处借书自学,或者趴墙偷听。每次被抓到,都是一顿毒打。
直到有一次,我们被打得伤痕累累,苟延残喘。弥留之际,见到了一个菩萨心肠的老人,他见我俩求学心切,又有一副济世为怀的善心。便将我们带到山中,亲自教了他家祖传的医
术。
原来这人竟然是古代大名鼎鼎的神医扁鹊的后人。见我们只无名无姓,平日别人只叫我们臭叫花子,也为了让我们记住自己的祖先。师傅他便为我俩分别赐名扁昔,扁鸟,合起来就是扁鹊。
师傅他老人家根据我们的天赋,因材施教。我俩细心好学,各有所长。我勇敢果决,师傅他老人便教我刮骨疗毒。而兄长心思细腻,心灵手巧,师傅他老人便教他缝合伤口。
后来师傅他老人他驾鹤西去,我俩便出来四处行医,以完成当日愿望。
后来时局动荡,狼烟四起,战争频发。我俩便一次战争中走散了,从此音讯全无,再也联系不上对方。
直到一日,有人送来一个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是手上的胎记却跟我兄长一模一样。没想到失散多年,再见却是阴阳两隔,想到这里,扁鸟不禁伤心不已,神色黯然。
虽然已经二十年了,但是扁鸟依然记得当初扁昔的死状,真是面目全非。
听到这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众人却不叹息,反而个个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直呼:“薛抹云这下有救了!”
扁鸟一时不解,随即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激动起来:“
听你们这么说,莫非我兄长还没死!甚至你们知道他在哪?”
“正是。”得到穆赢肯定的回答,扁鸟高兴得几近昏厥。
“他现在在哪?”扁鸟声音颤抖的抓住旁边穆赢的身体,这下换他癫狂了。
“他没死,也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