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倒是没把她叫回来，但是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会儿，顾宇来找他。
“表哥，你怎么了？”
顾宇就见顾淮京低着头，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角青筋突起，他还伸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
听到身边有声音传来，顾淮京抬眸看了他一眼。
结果把顾宇吓了一跳。
那双凤眸幽暗深沉，隐约还能看见其中有淡淡的猩红色光芒在翻涌，冰冷嗜血的戾气扑面而来，让顾宇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表哥，你……你……”
“我没事。”
顾淮京敛眸遮住眼底的眸色，快步离开了慈善晚会的现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平复情绪。
其实那天谢妄对沈枝意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掺假，顾淮京在多年前，修炼就出了问题，产生了心魔。
这个心魔因一个女孩而起。
刚开始，没有任何人在乎心魔的威力，他的父母，他的师父，玄门各大势力的前辈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应该摒弃一切，潜心修炼。
结果上辈子他飞升之后，这心魔就伴随了他三千年，最后在镇守第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导致他犯下弥天大错，被废去所有修为，重新经历这一世。
他不解地低声喃喃，“明明已经压制住了，怎么又发作了？”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循环着沈枝意寻着沈云礼离开的背影，以至于他身上的气息越发的烦躁暴戾。
久远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顾白衣，你性格这么冰冷无情，是不是从来没人对你好过？”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里难受了吧？”
他一袭白衣，长身如玉，神色冰冷但眼神怜悯地看着她。
“不如你可怜。”
她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炸毛刺猬，很愤怒地瞪着他，“你才可怜呢，我活着的时候也是有人对我好的，我……我二哥就对我很好！”
“那你怎会下地狱？”
他看着她的眼神更怜悯了。
他是执法者，自然是知道她的一切过去，知道她身上的所有罪孽不属于她，也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二哥，才是害她最惨的人。
那年沈家火灾，是沈云礼放的火，沈云礼还将她的房门反锁了。
沈枝意十八岁的时候，他下山来找她，又正好撞见沈云礼带她去刚开业的君临酒店过生日，想要下药把沈枝意卖给一个中年投资人，帮他换取娱乐圈一个大制作电影的配角。
后来她被害死了。
沈云礼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和骨灰，找人布置特殊阵法，将沈家五个兄弟做的所有恶事都算在了沈枝意头上。
她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枝意十八岁生日的那天，顾淮京一怒之下在君临酒店杀了那个投资人，但是连沈枝意一面都没见到，就被他师父给绑回去了。
最后经过他父母的同意，师父一直将他困在清虚山上，不准他下山，也不准他再见沈枝意，他因此生了心魔。
上辈子，他父母还骗他说，沈枝意早就嫁人生子了，过得很幸福。
可是……他却在惩罚最重、生存最艰苦的幽冥第十八层地狱遇到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她。
“你真的很喜欢她。”
心魔的声音在他心里回荡。
“所以你讨厌沈云礼，你讨厌她一直在你耳边念叨沈云礼。去杀了他吧，杀了沈云礼，她就不会想着他了，只会想着你了。”
“顾白衣，你都违背天条把她从十八层地狱放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只是杀一个人而已。”
“沈云礼这种人渣，死了就死了，你是在替天行道！”
顾淮京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