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童的首级孤零零地悬挂在幡杆上,头颅伤口处,鲜血犹自缓缓滴落,每一滴都似在诉说着身为城主的不甘。
谢政神色凝重,将那承载着沉重之物的幡杆深深插入大地,仿佛是在为这不息的仇恨与过往立下永恒的界碑。
随后,他和谢源诚、谢广灵几个老族长的血亲,以及谢家嫡系的五房血脉,连同谢临海等一众族人,纷纷拿起铁锹,一铲铲黄土,带着对老族长的敬仰与不舍,缓缓倾泻于新坟之上。
谢家族人虽非人海如潮,却也绝非稀疏可数,众人齐心,不过须臾,都把老族长的坟培的又大又圆。
待得坟土夯实,谢源诚缓步上前,将引魂幡稳稳插在坟头,那幡随风轻摆,似是在引领着亡魂归途。
他随后转身,步行至供桌前,缓缓跪下,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显得格外庄重。
身后,谢氏一族数百名族人,也都跟随着族长的身形,纷纷屈膝,虔诚地跪倒在地。
谢源诚再次轻手点燃一沓纸钱,火光摇曳中,寄托着对老族长的无尽哀思。
纸钱化作灰烬,随风轻扬,丧礼的仪式,就随着这沓纸钱的燃尽,算是礼成了。
然而,正当众人准备起身,回转谢府之时,那堆已燃尽的纸钱之上,竟奇迹般地升起一缕袅袅青烟。
它似乎无视了周遭的微风,执拗地缠绕上了白毅童那高高悬挂的首级之上,这一幕,叼诡而神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紧。
尤其是那些随长辈前来,尚显稚嫩的孩童们,他们瞪大了眼睛,却又因恐惧而迅速紧闭,小手紧紧抓着身旁大人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不安。
只有谢源诚和谢政们有数的几人,知道是老族长死的不甘。
心中也是再次立誓,定要把白家和萧家都覆灭了才算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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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迤逦而来,乐声与哀歌交织成曲,既是对老族长功绩的颂扬,也是对逝者的深切缅怀。虽说各个面带神伤,可总归还是热闹的紧。
返程之时,队伍却悄然无声,绵延数里,宛如一条静默的河流,缓缓流淌回谢府。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
哩哩啦啦的回到了谢府,还有一顿席面要吃。
一来答谢前来吊唁的宾客,二来也要盘盘账。
老族长乐善好施,广交好友,前来吊唁的宾客礼金都是大方的很。
谢源诚大概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哪家低于一百上品灵石的。
除此之外,金银布帛灵药之类的更是无算。
都承载着宾客们对老族长的敬仰与怀念,彰显着老族长生前在沧澜域中的崇高地位与人脉之广。
谢源诚感激老族长生前的好友们没有怕事,也欣慰丧礼上谢家的族人们都挺配合。
所以这顿饭整治的却是下了好大的力气。
各种各样的珍馐美酒,吃的好多人不亦乐乎。
他们哪里知道,铁鹰帮和太安观的不少财货都入了谢府。
还当谢家这几年确实越发阔气了!
这回大礼虽然仓促,但是能办的圆满,少不了老陈和老何带着家仆们卖力气。
谢源诚趁着酒兴,大手一挥,直接给数百家仆都销了奴籍,全部赐姓谢。
老陈和老何更是因为办事得力,一个当了内房总管,一个当了谢政的副手。
看着两位老人当着众人涕泗横流,磕头捣蒜,谢源诚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也更坚定了要清算无良世家、开展“正义审判与物资分配大会”的决心。
众宾客围坐于谢府之内,目睹主仆间那份难得的和谐与融洽,无不心生暖意,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谢源诚三日之内,接连树立六面人幡,其为祖报仇,不惧萧家的举动,更是深深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纷纷举杯,相视一笑,齐声道:“彩!”
这简单的一字,却蕴含着无尽的佩服与敬仰,回荡在宴席之上,平添了几分豪迈与温馨。
正当谢源诚携同谢政、谢广灵等谢家子弟,穿梭于席间,逐桌敬酒,宾主尽欢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紧接着,空气中骤然响起一连串“唰唰唰”的锐响,犹如寒风中利刃出鞘,令人心悸。
十余根铁棒,不知何时已自天而降,精准无比地插入宴席中央的空旷地带,其势之猛,直至半没土中,仍余音袅袅,发出阵阵“嗡嗡嗡”的震颤。
时至此刻,踏入这宴厅的每一位贵客,无不是沧澜域内各城各邑中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
这铁棒之威,却是不光要扫谢府的颜面,连他们的面皮也一同打了!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压抑而炽烈的气息,众人们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宾客之中,不乏身怀绝技、法力高深之士,他们或眉头紧锁,面露怒容;或手掌轻抚腰间利刃,锋芒毕露,仿佛只待这大不敬的人出现,立时就要动手杀人。
成奎,这位玄帝之下无人敢逆的“隐相”,缓缓自主位站起,双眸微眯,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南宫无为更是从怀中取出傀儡,分分钟就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