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崔展隔着房门禀报:
陆秉文果然找他问了厉蓁蓁卖月饼的缘由。
崔展按照厉蓁蓁的吩咐,说夫人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他问过,夫人不说,只是神色落寞,唉声叹气。
从这天起,厉蓁蓁不再出没于垂青阁附近,但仍能每日与陆秉文匆匆一瞥。
陆秉文或不自知,或自知,已经开始主动寻她。
每次对视,都是厉蓁蓁先仓皇转头逃避。
这种心照不宣,不期而遇,你寻我躲的游戏,陆秉文似乎乐在其中。
这日,厉蓁蓁等待陆秉文离府上朝之后低调出府。
她先是拿着随身玉佩去了汪氏典铺,低价典当了玉佩,又与汪老板私下聊了一炷香的时间。
随后前往溯王府探望月莲。
月莲的伤好了一大半。
林鸿已经研制出解药,需要等月莲身子彻底恢复,下次毒发时服下。
届时林鸿也会在场,一方面是判断月莲是否彻底解毒,一方面,若是有什么差池,他好及时处理。
“小姐,你和林大人谈了这么久,是不是解药的事……”
月莲等在门口,见厉蓁蓁过来忙拉住她的手,焦急询问。
“放心,一切顺利,再过几日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下月月初我们一起过来服下解药。”
回到房间,厉蓁蓁急切问询:
“最近一切可好?溯王府的那些婢女们伺候得还好?”
月莲神色闪躲,低头不语。
“伺候得不好?”
“是,远没有从前那般体贴热情。我也奇怪呢,便趁着林大人诊脉时问过缘由。
“林大人一心只有医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又去问了金吉,我以为是我说错做错了什么。”
厉蓁蓁爱怜地为月莲整理头发:
“傻瓜,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金吉怎么说?”
“金吉说,小姐得罪了溯王殿下。殿下很生气。
“殿下心情不好,府上的下人们就得小心翼翼。
“殿下下令,以后王府内不许提及小姐。谁提了,就要重罚。
“我是小姐带来的,那些婢女们当然就见风使舵,虽是不得不伺候,但却没了好脸色。”
厉蓁蓁叹了口气:“溯王殿下,最近……”
“听金吉说,殿下最近不上朝,每日有半日时间呆在诏狱,以用刑折磨犯人为乐,比从前还要狠厉阴鸷。
“尤其是中秋夜,殿下独自一人出去,回来后喝得酩酊大醉。”
中秋夜。
莫非她费心与陆秉文重现初识的场景,全都被宴芜看在眼里?
厉蓁蓁又想起上一次与宴芜那个功亏一篑的吻,五味杂陈。
她有点后悔,不管日后怎样,那次应该让彼此得逞的。
不然现在也不会总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与月莲商议好她日后回府后的说辞之后,厉蓁蓁打道回府。
“崔展,柳姨娘那边最近可好?”厉蓁蓁一边刺绣一边问崔展。
“不好。柳姨娘多次去找老夫人告状,但老夫人都让她稍安勿躁;
“老夫人告诫柳姨娘、戚千志和我,皆不是夫人对手,切不可轻举妄动;
“否则便很可能如上次戚千志一样的下场。
“老夫人说眼下侯爷因为溯王之事已经嫌弃夫人,夫人对侯爷也并无真心;
“二者早晚会和离,他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厉蓁蓁苦笑,原来她一直等不到柳妙菱先动手,是因为老夫人老谋深算,没有必胜把握,宁可蛰伏。
“柳姨娘如何应对?”
“柳姨娘认定夫人并非对侯爷无意,她说侯爷最近对她越发冷淡,心猿意马;
“老夫人问及缘由。柳姨娘说,是因为她貌不如人。
“先天如此,她即便再努力装扮,在侯爷看来,不过是东施效颦。
“老夫人强调,让柳姨娘绝不可在侯爷面前指摘夫人,否则会适得其反。
“中秋夜,侯爷并未去垂青阁,而是宿在书房。
“柳姨娘气得砸了花瓶,吓坏了小公子。”
厉蓁蓁松了一口气,她每日一早一晚,在陆秉文与柳妙菱相处前后现身,为的就是让陆秉文有所对比。
一早,陆秉文面对柳妙菱一整晚,突然看到厉蓁蓁的容貌,便会顿觉眼前一亮,再回想柳妙菱的姿色,昨夜陪伴欢愉,不过尔尔。
一晚,陆秉文在与柳妙菱会面之前先看到了厉蓁蓁,再回到垂青阁面对柳妙菱,也会兴趣索然。
柳妙菱即便再迟钝,也能发现陆秉文的日渐冷待,难怪她诸多不满,想要找老夫人帮忙,或是赶走或是除掉厉蓁蓁这个劲敌。
“你这几日多盯着柳姨娘一些,她应该就快沉不住气了。
厉蓁蓁又整理了这两日连夜赶工的绣品,交到崔展手中。
“对了,把这些绣品交给小昕,让她拿去当掉。
“还有这个,是给你的。”
厉蓁蓁取出一只金镯子。
崔展后退:“夫人莫要折辱在下。”
厉蓁蓁自然知道崔展最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