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强颜欢笑,正要上前替自己辩解,却被凌熠辰冰冷的目光打断:“我是在问她,你插什么嘴!”
雪柳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可能触及了凌熠辰那难以捉摸、时而狂放不羁的性格,不禁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
凌熠辰轻轻弹了弹手指,无视周围仆人们或紧张或好奇的眼神,冷酷的面色仿佛冬日里的寒霜。
“你,跟我进去看看大哥。其他人,都退下。”
嫣然犹豫片刻,最终鼓足勇气,跟随着凌熠辰坚定的背影,踏入了房间。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室内炉火熊熊,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压抑。
唯一的一丝凉意似乎源自凌熠辰那不可一世的气质。
五日未见,嫣然忍不住悄悄抬起眼帘,恰好撞上了凌熠辰那闪烁着复杂情绪的双眸,那深邃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秘密,被发现后,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不等她做出反应,一股力量将她拉入了一个坚实而又温暖的怀抱。
嫣然本能地后退,试图摆脱这份束缚。
然而,凌熠辰岂会不知她的挣扎,她每退一步,他就进一步靠近,直至她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完全被他包围住,无处可逃。
“这几天,有没有想过我!”
凌熠辰俯瞰着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灼热的气息拂过嫣然的耳边,令她脸颊泛红,心跳如鼓。
嫣然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汗湿的手心透露出她的紧张与慌乱,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呵……真是个无情的小丫头。”
凌熠辰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头微微低垂。
随后,他轻轻弯下腰,下巴轻轻搁在嫣然的肩上,语气中虽平淡却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在外人面前的冷酷模样截然不同。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嫣然心头一颤,她清楚地知道,距离病榻上的大少爷仅仅几步之遥,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奋力地挣扎,企图从凌熠辰那仿佛铁铸般坚实有力的手中挣脱,同时她的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几乎是在耳语:“放我走。”
在这紧迫的时刻,焦虑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心头,使得她鼻尖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然而,凌熠辰仿佛被一层隔音壁包裹,对她的恳求无动于衷。
他微微侧过脸庞,冰凉的手指轻柔地穿梭于她额前散乱的发丝之间,宛如春风拂过水面,留下一串串细微的涟漪。
当他手指不经意间掠过她温热的脸颊时,那几乎难以察觉的触碰,却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最细腻、最柔软的部分,激起了她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心跳也随之加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嫣然的双眼因惊愕而瞪得更大,面对着眼前这张距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面孔,那双眼睛深邃而热烈,仿佛能洞察人心。
在那双眸子的倒映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无助而混乱的身影,那份被囚禁的焦灼与慌张,让她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反抗的欲望在体内沸腾。
察觉到她仍在怀中的扭动,凌熠辰干脆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紧紧环抱住她柔软的腰肢,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门外,两名婢女的交谈隐约传来,她们正议论着家族中的一些琐碎之事——“听说二少爷这次带兵训练,被困在了雪原,还遇上了野兽,经历了生死才得以回归。官家对此大加赞赏,赞不绝口呢。”
“真是遗憾,如果大少爷没有那一伤……”
她们边走边聊,完全没注意到门背后暗藏的,无法言说的情感纠葛。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嫣然才敢大胆地吐出积压在胸口的紧张气息,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刚从深水区挣扎上岸。
忽然,一缕淡淡的药香悄悄钻入她的鼻端。
想到婢女口中提及的生与死的考验,她的心猛地揪紧。
此刻,她才注意到,他的面容上似乎平添了几分不应属于他的苍白,一种莫名的忧虑在她心中滋生。
他是不是受了伤?
这份微妙的情感波动瞬间被凌熠辰察觉,他轻巧地拉了拉她的发丝,语调轻松,却带着一丝玩味:“怎么,心疼我了!”
“别提了,我只是担心你把我的玉佩给弄丢了!”
嫣然倔强地仰着头,内心的烦躁被强行压制,只因屋内还有他人在场,不敢轻易表露。
她怎能忘记凌熠辰昔日的种种恶行,更清楚如果不是那天被他强行带走,大少爷也不会因此而病倒。
对于这样一个恶人,即便是受伤,她也觉得是咎由自取。
凌熠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悯与复杂,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终于松开了她,挺直了身躯。
趁嫣然还未回过神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敲在了她的额头上,笑容如阳光般明媚,哪里有丝毫病弱的迹象。
嫣然苦笑着捂住额头,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担忧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戏剧中常说,狡猾之徒生命力顽强,这样恶劣的人,怎会轻易倒下,显然是在假装虚弱,借机捉弄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