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殿下,青鸢姑娘用过晚膳后已然睡下。”女官进殿禀告,嘴唇微弯着道:“这姑娘胃口好睡得也快,一点不见局促。”
“若不是个胆大的,今日也不敢为本宫挡那把刀。”永乐长公主卸下满头珠翠,镜中的美妇人少了凌厉威严,似乎变得与寻常女子无异。
只她眼底藏着一抹不为人所见的哀色,全然没有往日的张扬,“妙微,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些像本宫?”
妙微愣了一下,想了想道:“青鸢姑娘的确生得甚美,只年纪尚小,再过两年想必也是个绝代佳人。只终究不能与殿下相比,若说殿下是御花园中繁丽的牡丹,那孩子也就是朵娇艳的蔷薇。”
“蔷薇好啊,花开带刺,免得人人都想采撷。”
永乐长公主幽幽叹了一声,她突然转过身,神情复杂的抬眸望着妙微,“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也该与这孩子一般年岁了?”
“殿下!”妙微忙打断永乐长公主,“逝者已矣,您不要再想过去之事了。您为的是明昭是家国,您没有错,也万不要再来折磨自己了。”
永乐长公主还想再说什么,外面有人通传,原是驸马许青。
妙微躬身退殿,永乐长公主也极快的敛下了眼中的情绪。
“殿下,你怎么样了?”许青阔步走来,眉宇间尽是担忧。
永乐长公主弯唇笑了笑,“无事,一个小婢女救了本宫,况且这种事皇家人早已习惯了。”
许青坐在永乐长公主身边,满是懊悔,“早知道宴席会出现这种事,我今日便不出门了。一想到你差点被刺客所伤,我便心如刀绞。”
许青这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他的确不想永乐长公主出事。
毕竟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驸马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若永乐长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不见得还会关照他。
思及此处,许青含情脉脉的看着永乐长公主,眼中的柔情似能化成水一般。
永乐长公主的手指轻轻拂过许青的脸,驸马这个人虽然能力不出众品性也不高尚,但这张脸她是真的喜欢,尤其像极了他。
“殿下。”
“嗯?”
许青握住永乐长公主的手,细细吻着她的手背,“殿下,我们要个孩子吧。”
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只要是永乐的血脉便可。
这样即便日后永乐出了什么意外,陛下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也仍旧会善待他。
永乐长公主的手顿了下来,暧昧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怎么又提这件事了?本宫不是说过不想要孩子吗?”
“可我们两个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好吗?你这般美丽,若生个女儿定然如你一样明媚动人讨人喜欢……”
永乐长公主一下子面如寒霜,冷冷抽回了自己的手,“本宫今日乏了,驸马早些回房歇着吧。”
许青还想再劝,可看着永乐长公主冷肃的表情又将话咽了回去,“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今日一定疲乏得很。那你也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陪你。”
这就是他最讨厌永乐长公主的地方,虽然漂亮但永远高傲,所有事都要听她一人的决断,一点儿不像他的竹儿那么温柔体贴。
贵为公主又如何,既然嫁了人就该事事听从夫君的。
等他在朝堂立住脚跟,到时候定会亲自教他何谓为妇之道!
许青走后,永乐长公主才敢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她双手掩面,泪珠自指缝中滴落。
殿内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身影单薄脆弱,宛若一叶浮萍在风雨中摇晃。
亲手杀死孩子的人,是没有资格再做母亲的……
顾青鸢心安理得的在公主府休养着,虽然只是客院,但公主府的床又大又软,顾青鸢每每躺在上面都要感叹一句富贵养人。
永乐长公主没再寻她,她也识趣的没过去打扰,每日该吃吃该喝喝。
皮肤养得越发水嫩透亮。
宋知安听说她受伤后却是食不下咽,没事便跑到永平侯府来打听顾青鸢的情况。
这日他又趁着大理寺午休的时间跑来永平侯府,结果刚到便被行云唤住了。
行云拱手,笑得一脸和善,“宋大人,我家王爷想请您帮忙查个案子。”
宋知安一听有案子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下官定竭尽全力。”
能劳动靖安王爷来寻他,怕不是关系人命的大案。
行云笑笑,“最近城外白鹿庄时常有耕牛伤亡,百姓苦不堪言,王爷希望宋大人能去查明真相。”
“耕……耕牛?”宋知安一脸茫然。
“宋大人莫要觉得耕牛事小,农乃国之根本,耕牛则是农之要器,此案于国于民都甚是重要啊!”行云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宋知安也被说得热血沸腾,当即便要回去收拾行李。
行云见他这般好骗,心里不禁有了一点负罪感,便与容锦回禀道:“王爷,宋大人是个老实的,二话不说便回府收拾行李了。”
“嗯。”容锦淡淡应了一声。
老实或许不假,但闲是真闲。
既然每日都有时间往永平侯府跑,那他便帮他找些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