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芝直到宴席结束也没能看到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
顾宝钗见她兴致寥寥,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我早就说这种宴会无趣吧,偏你还不信,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再来。”
顾念芝没说话,她来这并不是为了赴宴玩乐,她就是想再看一看那个人。
她自出生起便被困在顾府那一方小宅院里,出府的机会寥寥无几,所见过的男子除了家中亲人便只剩管家小厮。
她虽比二姐姐幸运些有个疼爱她的姨娘,但她的婚姻大事还是只能由嫡母做主,她本来可以接受盲婚哑嫁,因为这是庶女的命,她没得挑。
可自金光寺一遇,她只觉自己以前黯淡无光的人生忽然被一束光照亮。
她开始心存幻想,开始心有不甘,她不想自己的一生草草度过。
两人正准备踏上回程的马车,顾念芝忽然瞥到一道骑马的身影自侯府拐角掠过,她连忙跳下马车,在顾宝钗茫然不解的目光下焦急的道:“你先回去,我有些东西忘了买。”
说完她便提起裙摆飞快的追逐而去,仿佛追逐火焰的飞蛾,只想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蒋弦并未打马飞驰,而是坐在马背上任由身下的马慢悠悠的走着。
他手持一椭圆形状的描金绘墨酒袋,时而仰头灌上一口酒,倒是削减了往日阴冷狠戾的气息。
他身骑白马,在一城春色里分花拂柳孑然独行,似一副略有忧伤的水墨画。
蒋弦将壶中酒饮尽,狭长的凤眸冷眼望着前路,语气冰冷,“还想跟我多久?”
顾念芝被吓了一跳,她周围没有可以遮挡身形的地方,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回首打量她。
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子,蒋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再看她有些眼熟,蒋弦便勒转了马头。
见蒋弦朝她走过来,顾念芝只觉心口跳得飞快,身子仿若麻痹了一般就连指尖都隐隐发麻。
蒋弦眯了眯眼睛,“你那日可是随着长宁乡君一道去了金光寺?”
他竟然还记得她!
顾念芝轻轻点了点头,“乡君是我二姐姐。”
蒋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勾唇道:“那你还敢跟着我,难道你二姐姐没有告诉你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自然是说了的。
但顾念芝不会承认,只道:“我觉得蒋世子一定与我二姐姐有什么误会。”
这样的人怎么看着也不像二姐口中的恶人。
蒋弦眸光微动,眯起眼眸笑了起来,当真是面如冷玉,自成倜傥风流。
顾念芝微微红了脸。
蒋弦会意,勾唇一笑,一眼便看破了顾念芝的少女心事。
他柔声道:“我与乡君之间的确存着误会,可她却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倒是让我颇为为难。若顾小姐跟从中帮我协调,那蒋某自感激不尽。”
顾念芝郑重应下,“我一定会与二姐说的。”
蒋弦唇角笑意加深,俯视着面如桃李的少女,声音中带着蛊惑,“此事说来话长,难以转借他人之口。不如顾小姐替我将乡君邀约出来,我请二位小姐吃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如何?”
蒋弦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神情淡漠的目送着少女离开,意味深长的牵起唇角调转了马头。
他很期待呢!
……
春日宴结束,曹思柔得到了不少夫人的青睐,其中不乏名门权贵,永平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而杨若眉却无人问津。
这般没有规矩的女子入不了高门权贵的眼。
杨氏气急败坏的找到杨若眉时,她正坐在院子里喝酒,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路也歪歪扭扭的。
杨氏见状更恼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壶,叱道:“你这般像什么样子,谁家好姑娘喝得烂醉如泥!”
“谁要和她们比呀,一个比一个虚伪做作。更何况我可是千杯不醉,姑母你快将酒壶还我。”杨若眉很是不屑,她在边境时常和父亲的副将们喝酒,他们都夸她是女中豪杰。
杨氏气恼不已,将酒壶扔给了琉璃,“我以为你只是性子野一些,慢慢教你规矩就好,可我现在看你分明是性情长歪了!长宁乡君多好的姑娘,你为什么要处处为难人家?”
杨氏可谓尽心为杨若眉着想,不但想尽办法带她在京中露脸,就连交朋友的事都为她考虑到了。
青鸢聪明又良善,在她看来是再好不过的,可杨若眉却对人家横眉冷对。
“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打扮,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魅惑男子吗?除此之外她还会什么,她会骑马射箭吗,她见识过塞外的风光吗?不过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闺阁女子,我若是男子才瞧不上她。”
“你给我住口!”若眼前是自己女儿,她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杨若眉委屈的撇撇嘴,她突然想到什么,放软了姿态挽着杨氏的手道:“好了姑母,你就别生我气了,以后我听你的话就是。”
杨氏深吸一口气,她既承诺兄嫂自要尽到责任。
可不待她将这火气压下去,杨若眉便又道:“我听说长宁乡君以前在姑母这里做婢女,她定是趁那个时候攀附了靖安王爷。王爷是何等人物,怎能娶她这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