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枝不知道宋云松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一刻不落地盯着盯梢的两人,见他们同样一脸懵,便知道他们只是来盯梢而已,更具体的事是不知道的。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情绪,她直起了身,冷静吩咐:“六子哥,将人关到马厩下那个地窖去,绑好了不准他们出一点声。”
佟六从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只能将刚刚接收的巨大冲击先丢到脑后,想了想,还是将人再次药晕,和宋云松的小厮一起将人往马厩后头地窖拖去,那里原来是存马粪的池子。
得了空,宋云松终于能开口了,“小竹,刚刚那样的话决不能再说了,我们宋家是绝对不能担上这样的罪名的,不可胡闹,知道吗?”
“大哥,”宋竹枝看向宋云松的眼睛,“你刚刚难道没看到吗?他们就是二皇子派来监视我们的,若是没有事情要发生,他何必大费周章,派两个人盯着我们府里的动向?”
“就算真是二皇子派来的人,这又和谋反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之前祖父多有得罪二皇子,也许,也许是为了”
说到这里,连宋云松都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是啊,祖父得罪二皇子,揭发了他在北羌做下的恶行,害他被罚去开元寺静修,一年不得回京,如果没有所图,何必安排人守在他们府门口呢。
宋竹枝慢慢靠近大哥,声音低柔却沉稳地说道:“大哥,我的消息绝对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二皇子和皇贵妃为了出气,已经伪造好了证据,诬陷我们宋家谋反,皇上也已经下旨着刑部右侍郎廖长海审理此案,只等今日皇上銮驾出了京城,他们就要上门捉拿我们了。”
“小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诬陷皇室宗亲,也是大罪。”
“大哥,你信我吗?”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互相望着对方,都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自己希望的东西,最终,宋云松还是败下阵来,偏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但宋竹枝也没有赢,因为她知道大哥依旧没有相信她。
长叹口气,宋竹枝退而求其次,道:“我知道说再多大哥也不会信的,我们还是先去找祖父和父亲吧,至少要把二皇子派人来盯梢的事和他们说一声,这个大哥总不会也说是假的吧,这可是你亲眼所见。”
“行,那我们先回前院吧,父亲应该也在祖父的书房里。”
宋竹枝点头,却没有直接走,而是将暮夏拉到一边,低声吩咐:“你回我院子里一趟,找到我书架上第二排那个红木盒子,里面有好几个格子,我忘记是哪一格,放的是我之前给祖父刻的两个印章,你找出来,悄悄拿来给我。”
暮夏点头,转身就先走了。
接着宋竹枝又叫来佟六,“祖父的院子有个后门,那里临湖,离前院有些距离,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出入,你先去将早上采买的那些东西都悄悄搬进去藏好,另外你偷偷帮我弄一批”
佟六听完二小姐奇怪的要求,顿时苦了脸,他总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些事被父亲和爷爷知道后逃不了一顿打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转身也走了。
宋竹枝这才带着暮冬和宋云松往宋祖父的书房去。
再次来到宋祖父的书房,还没靠近,就听见宋祖父和宋父熟悉的交谈声,宋竹枝莫名的恍惚,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小姐!您怎么了?”
暮冬赶紧上前一步扶稳她,宋云松回头看过来,见她脸色苍白,就听暮冬急道:“您的脸色也太差了,您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又没吃,要不奴婢先去给您端些吃的来,您先用点,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呢,这么撑着可不行。”
宋竹枝拒绝,下午皇帝的旨意就下来,紧接着二皇子手下的那群豺狼虎豹就要上门了,她哪有心思吃东西。
况且她知道,她这根本不是饿的。
可就在这时,院内响起一道缓慢而慈祥的声音。
“是谁一夜没睡啊?”
几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宋祖父和宋父站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杨树下,两人手上打的五禽戏的动作还没有收回呢。
“祖父——,父亲——”
宋竹枝没忍住泪盈于睫,哽咽地唤了一声,挣开暮冬的手就迎了上去。
暮冬知道接下来几人肯定要说会儿小话,想了想,还是转身疾步往厨房奔去。
宋竹枝一上来就吧嗒吧嗒掉眼泪,饶是宋祖父平日严肃惯了,也不免惊诧,连忙停了手中动作,关心道:“二丫头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让你母亲训了?”
又一年八月十五中秋将至,宋竹枝这几天沉迷于扎她那个三层莲花灯,荒废了学业,先生布置的课业两次没有完成,昨日晚膳前才叫宋母说了一通,还抽了两鞭子手心。
只是昨天都没哭,还敢和她挤眉弄眼打官司的小姑娘,怎么今早却伤心成这样了?
难不成儿媳一大早起来又说教了一通?
虽然治家需严,但哪有一早就将人骂哭的,回头还是得让老婆子去提点提点。
宋祖父这会儿心疼起孙女来,全然忘记自己以前检查儿子课业时,一大早骂人的事也是数不胜数。
想着,宋祖父拿了桌上小厮给自己准备的干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