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父所在的御史台,本就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整纲纪,这种活儿容易得罪人,是以御史台内很是护短,为的就是谨防有人公报私仇,戕害臣僚。
若是宋祖父一纸状书诉到御史台,不管二皇子会不会被牵连,身在其中的廖长海是跑不掉的。
到时少不得要被那些御史从头盯到脚,从当值盯到休沐,可能上朝时多打个喷嚏都会被参个仪容不端,违反朝仪。
所以这也是尽管廖长海很不屑,还是在马斌和宋祖父吵架时站出来不断打圆场的原因,至少有他在场的情况下,马斌不能伤宋祖父一根毫毛。
廖长海心里气恨,还是得扬起一抹虚伪的笑意,咬牙道:“本官自然会秉公办理,还望宋御史也要待在这个院子里,好好配合才是!”
说罢转身恶狠狠瞪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的马斌,高声对那些官差道:“御史台宋阳,秘书省宋恒涉嫌谋逆大案,圣上下旨,就地关押,案件一日不明,宋府之人一日不得进出,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要是放出一个人来,本官可饶不了你们!”
说罢,甩袖离去。
马斌也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宋家人,带着他那些手下暂时离开了。
廖长海故意放大了声,这一句话下来,刚刚被赶到这个院子的人怕是都听到了。
下人们心里惶恐,一时聚在后头窃窃私语,因为人多,私语声也成了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无端令人烦躁。
看着门口围了一圈的官差,宋祖父气哼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宋竹枝意味深长逡巡一遍周围,吩咐站在门边的佟六:“将门关上,让人守好这处院子所有的出入口。”
说完又示意他凑近些,悄声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拿进来了吗?”
佟六突然被宋竹枝凑这么近说话,整个人都僵硬了,硬着头皮回了声“都准备好了”,忙转身招呼人关门。
确认了自己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宋竹枝一转头就对上了宋云松和宋云梅紧盯着的目光。
她一愣,这才想起来,这院子里除了佟六,还有许多人可用。
“你们跟我来。”
说完就往正被宋祖母等人围在中间的宋祖父走去。
“祖父,我有些话想和您说,父亲母亲,祖母也一块儿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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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长海这边带着马斌等人回到了前厅,此时宋府人已经全都被赶到了宋祖父的院子,他说起话来便没有顾忌。
马斌本就是个山匪出身的兵痞子,要不是因为二皇子对他另有用处,廖长海一个四品刑部侍郎怎么可能正眼瞧他一下。
是以此时指着马斌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当这京城是你能胡来的地方吗?一个被罢了官的兵卒子,居然和一个御史对骂,你是不是觉得有二皇子撑腰就了不起了?刚刚要不是本官拦着,一旦让御史台知道你们出现在这里,连二皇子都要被你连累!”
马斌身后是他群从土匪窝跟出来的兄弟,刚刚被宋祖父喷就罢了,如今还要被廖长海指着鼻子骂,心里难免气急,可他到底也有几分理智在,只是梗着脖子强调道:“是二殿下让我们来的。”
“殿下是叫你们来了,可殿下叫你光天化日的和他吵了吗?殿下是叫你晚上悄悄行事的!”
“等到了晚上,殿下那里增派的人手到齐了,宋府整个都会在我们的掌控下,到时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你现在闹将开来,一旦被外面那些太子一党的人,或者那些御史知道我们在宋府里做了什么,捅到陛下跟前,坏了殿下的好事,你就等着回去继续当你的土匪头子去吧,哼!”
廖长海出了心中的郁气,终于顺心了些许,再看马斌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却憋屈得强忍着没有开口,更觉舒畅了。
如此转念一想,这人如今对二殿下还有些用处,自己还是要稍微收敛些,免得真惹急了这没脑子的蛮汉,坏了殿下的安排。
虽然他早已注定了是一颗死棋。
思定,他主动端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送到马斌面前,好言笑道:“行了,马兄弟,刚刚是本官失态了,这杯茶就当是本官与你谢罪,快快喝了降降火气,本官也是和你一样被那老家伙勾起火来了,还望马兄弟不要介意啊,咱们同为殿下办事,还是要齐心协力,共谋大事才是。”
马斌看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接过那杯冷茶一饮而尽,道:“大人放心,老卑职定不敢坏了殿下大事,刚刚是卑职忘了分寸,还望大人见谅。”
“你能这样想最好。”廖长海满意点头,心道算这马斌识相。
“那你们下午就留在这里吧,别随意出去叫人看见你们,本官这就先走了,外边我会使刑部的人看好的,至于里面,到了时辰我手下那些差吏自会退出来,到时就有劳马兄弟多费心些了。”
马斌立刻抱拳应声:“是,卑职定不负大人、殿下所托。”
“嗯。”
廖长海这才背着手缓缓踱步出去,出了门就看到四公主府的那些便衣侍卫站在一旁,见他望过去,一个侍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