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竹枝仍旧没停下她的话。
“娘娘,请您饶恕小女冒犯之处,当初陛下坚持将您嫁给太子,固然是为了帮助当时势弱的太子巩固地位,可您不能生育之事陛下一清二楚,其实只要郭家的态度在,换成其他郭家女也未尝不可,不行还能让国公爷将旁系女子记在名下,在外人眼里也同国公爷亲生无异,可陛下依旧不愿,是为什么?因为就连陛下也不愿看到郭家成为真正的外戚。”
“可陛下是信任我父亲的,我郭家也绝无不臣之心”
“陛下是信任郭家,信任您的父亲,可郭家是一只老虎,老虎再温顺,也是猛兽,若它哪天发起怒来,谁能制服它呢?”
“呵——”
良久,郭昉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就算我郭家女不行,也有许多家世出身比你好不知多少的姑娘,我何必选你。”
说到这里,宋竹枝难得露出了一点怯色,她轻咬下唇,半晌只能倔强道:“我确实比她们家世出身更差,可是,我比她们好掌控,娘娘,我愿发誓一心效忠您,但凡我将来生下的孩子,都可以是您的,我能比她们听话,也比她们对您更有用。”
果然,就听郭昉问道:“哦?你说说是怎么个有用法?”
闻言,宋竹枝在此刻微微敛下眼眸,遮挡住她眼里那份算计,幽幽道:“娘娘,您还记得我那日同您说过,让您小心四公主,别让她有机会害了二公子吗?”
果然,宋竹枝说完后就见郭昉脸上刚刚还带些玩味的笑意瞬间消失,冷道:“什么意思?”
“四公主虽在公主府豢养了许多男宠,但她也不是只专情于此,为了新鲜,她平日还酷爱出入些风月场所,因此,与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公子们也颇为相熟,数月前,她曾从雍州城的浮梦馆中赎买下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那女子消失了几月,如今却出现在了二公子的院里,成了一名负责扫撒的粗使奴婢。”
闻言郭昉却下意识地不信,“国公府采买奴仆都是上下查过三代的,且从不在京城及周边采买,全是老家那儿买来后观察驯使一年才会挑选出色者送进京来,怎么可能会有来历不明的青楼女子。”
“如果不是正经采买来的,而是二公子自己带回来的呢?二公子的性子您也知道”
郭昉:
她突然有些无语。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很大的可能,都不用回去问,她就能猜出来个大概来,依照郭平的性子,估计又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然后将可怜女子带回府里安排了个小活计的戏码了。
只是从前母亲都会将这种人打发到庄子店铺里的,怎么这次这么巧就留了下来?
她心里有各种猜测,可也只能先按下来,道:“这事我会传信回去让母亲去查的,若她真有什么问题直接处置了便可。”
见她似乎并不上心,宋竹枝又放出了一记重锤,“娘娘,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暗哨,倒并不可怕,如果我说,她身上已经染了脏病,且正妄图爬上二公子的床呢?”
“什么!”
郭昉被惊得失了形象,一把抓住棋盘一角,探身看着宋竹枝又确认了一遍。
“你说她染了脏病?她要害郭平?”
郭昉双眸如电,死死盯着她,里面是即将爆发的浓浓怒意,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又联想到一种可能,立刻接着道:“李静和知道吗?”
宋竹枝被她这样盯着也丝毫不惧,如实回答道:“她自然知道,那女子被赎买前就已经有发病的迹象了,这事只要去浮梦馆打听就能知晓,只是后来再出现时,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
宋竹枝不慌不忙地将李静和前世设计杀害郭平的事提前揭发了出来,想要借助此事赢得进入东宫的机会,同时挑起国公府与李静和的恩怨,想试试能不能借国公府之手对付李静和。
就在她满怀信心以为郭昉要立刻安排人去国公府报信时,却没想郭昉紧接着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话落,宋竹枝心头瞬间一紧,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忌,郭昉这是在怀疑自己早就知道却选择隐瞒不报,就是为了在此时换取更大的利益,若真被她如此认定,那么自己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毕竟她就算能容忍自己明晃晃的野心,也绝不会容忍一个为了上位就利用甚至伤害她家人的人。
脑海里闪过这些只是一瞬间,宋竹枝心如擂鼓,明白她绝不能在此时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势必前功尽弃!
她目光不敢有丝毫躲闪,藏在衣袖里的指甲死死按在手掌中,面上依旧直视着她凌厉的眼神,镇定自若地解释道:
“小女不敢欺瞒娘娘,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已经染了脏病,只知道她可能是四公主的人,所以才在那天提醒娘娘小心四公主,而她有脏病这件事还是我醒来之后才得知的,便想着今晚来找娘娘时与您禀报。”
她愧疚自责地磕了一个响头,埋着头瓮声瓮气地请罪,“请娘娘恕罪,此事是小女疏忽了,若二公子真因我迟报而被这些阴谋诡计所害,那么小女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小女愿任凭娘娘处罚。”
也不知郭昉到底信没信她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