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速巡完了剩下这截路,快马回了营地。
彼时宋竹枝下山才走到一半,李勋今日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回来这么早,将守门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他们刚拿着同僚送来的一兜野果子往嘴里塞,就迎面撞上了太子一行人,吓得他们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尴尬站在那儿,祈祷自己能蒙混过关。
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李勋脚步没停朝里去,只在路过他们时丢下:“下次再犯,杖二十。”
他们才刚想松口气,又听身后传来句:“把山下到里面的路都清理干净。”
“愣着干啥,去换队人过来,然后赶紧把路都弄干净平整了。”计伏看不下去他们那一脸蠢样,忍不住提醒了句。
“是,计大人。”
“再弄些干草来,把路都铺上,走起来才不会把人给摔咯。”计伏再次提醒。
这下侍卫们都懵了,难不成殿下摔过?
旁边的成戴、谈宋、茅康三人却对视一眼,谈宋上前凑到计伏耳边,小声问:“你说主子是为了那位才让修路的?”
计伏瞥他一眼,见另两人也凑过来,想着同为兄弟,还是多提醒一句为好,便用他们自己的胡语道:“何止是修路,你们今天难道就没注意过主子的表情?想想主子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以后对那位宋娘子的事上心些。”
四个比所有人都壮的男人站在大门前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儿,才三脸不可思议地往李勋的大帐走去。
才刚走近,就见一内侍站在那位宋娘子住的大帐前问些什么,得到回复后又小跑回进了太子的帐子禀报。
“还真让计大哥你猜对了。”三人感慨,然后更将刚刚计伏的提醒放在了心上。
上山容易下山难,爬上来一个半时辰,爬下去竟然花了两个时辰。
在路口汇合了佟六等人,听他们说自己两队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去的村子,不是人还没回来,就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如今宋竹枝自己有了新发现,对他们这个结果也不失望。
一行人骑马赶回营地时,太阳刚刚落下一半。
河边号子声还没停,宋竹枝打马远远瞧过去,发现监工的都是太子的人,当然也有身着衙差服饰的人混在其中,之前不确定还好,现在一看他们,就觉他们的行径多少都有点可疑。
只见那些人走动时总会不经意间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就好像在传递着什么讯息一般。
照旧是停下了坡下,今日这道小坡都铺了新的干稻草,之前能看到的土块也都打散了,路比昨天还要干净好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暮夏也如她所想,她不仅想,还问了出来。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大官儿要来,我怎么好像瞧见太子站在门口那儿等人?”
“嗯?”
宋竹枝寻声望去,果然看见太子殿下一身长衫立在那儿,衣摆被晚风吹拂起,真是好一个俊逸蹁跹的少年公子。
他正站在坡上眺望远处正在忙碌的大坝,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缓缓转头看来,一半余晖打在他脸上,圣洁柔和。
“殿下——”
宋竹枝牵起唇角,提起裙摆就跑了过去,暮夏等人识趣地站在原地,朝太子远远行了一礼后贴边退回营帐内,只留下两人在夕阳下独处。
“你去了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勋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不想承认,自己一整日魂不守舍,早早结束行程兴冲冲回来,却发现她根本不在时,心里莫名的失落。
“妾身带人去周边的村子转了转,想看看洪水都退了没有,殿下每日在外奔波辛苦,妾身也想为殿下做些什么。”
宋竹枝笑眯眯的,虽然因为赶路回来,形容有些狼狈,比起眼前清逸的男子有些违和,可就是这副拼尽全力想为他做些什么讨好他的模样,让李勋刚刚有点心动的心更加柔软。
他哑声道:“这些我自会安排下边人去做,你是闺阁千金,不必去受这些累。”
不想女子听后低头欲言又止,脸颊慢慢爬上一抹娇羞,嘟了嘟嘴,半是撒娇半是不满的委屈道:“殿下还是当朝太子呢,都能四处奔走体察民情,我为何不能,再说,来前太子妃和祖父都教导我,要妾身尽己所能,为殿下排忧解难,只是妾身现在身子不变,不能侍寝为殿下解乏,只能做些其他,才能报答殿下对妾身的好。”
她越说越小声,尤其是说到侍寝时更是娇羞地别过了脸不敢看他,显然也是极害羞的。
李勋同样也不自在地往远处看去,喉结滚动,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他有些不明白,怎么话题说着说着又扯到侍寝一事上了?
两人间暧昧的气氛升级,良久,宋竹枝才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被风送到了她耳边。
“你既有伤,还是少骑马为好。”
“嗯?”
两人最后都红着脸沉默着回了各自的营帐,李勋坐在帐中独自懊恼,怎么这两天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显得他好似多急色一样。
然而坐了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个内侍低着头走了进来,小声道:“宋娘子在外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