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落针可闻,良久,才听皇帝声音响起,道:“你亲自去和太子妃说一声,让她上一封折子,请封那宋家娘子为四品良媛,另外从朕的内库挑些东西来,一并赏下去。”
“是,陛下,奴才到时多挑些补养身体的药材,让那宋娘子早些养好身体。”
“嗯,”皇帝点头,没有反对,继续道:“朕记得,太子之前上折让那宋恒做六品度支员外郎?是不是还没批下?让中书省赶紧的批下吧,年终要到了,那职位空着也不是个事。”
齐顺继续应下,“是,那宋恒据说借调在户部这段时间做得很是不错,当初许是没有机会一展身手,如今陛下又得了个良才,是朝廷之幸,陛下之幸呢。”
“还有那个宋阳,派人去看看中风好了没,没好就派太医再去瞧瞧,好了就回来继续当值,他那次也是受了委屈,以后俸禄加倍,他还有个老妻吧,下旨封为五品县君。”
宋祖父还只是个六品御史,妻子却得了五品的诰命,这是皇帝心里还膈应着宋祖父之前状告二皇子的事呢,不然连宋恒这个做儿子的都升了,老子却还在原地踏步。
齐顺心中门清,但仍旧继续点头应下,他之前那句话里,皇帝更疼太子,可不代表就不疼二皇子了。
见皇帝说到这里就没话了,他心中一叹,还是提醒道:“陛下,那二皇子那儿,怎么处置?”
二皇子刺杀太子侍妾的证据确凿,皇帝要是还不加以惩罚,怕是就算这些封赏下去,太子也不会领情的。
“唉——”皇帝又头疼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两人斗法,没想到李讓都关到开元寺了还能找事。
“陛下,若是不略施以惩戒,恐怕太子殿下会心寒啊。”
“去去去,”皇帝实在不耐烦了,挥手打断齐顺的话,“都是朕的儿子,又没有真死,揪着这事做什么?”
“陛下”
“好了!先放着吧,等金矿那件事结果出来再说,若他真的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朕绝不轻饶他!”
可这一件是公事,一件是家事,不一样啊!
齐顺心里高呼,却终究没再张嘴,垂头应下,见皇帝恢复情绪接着处理公务,便下去按照他刚刚的吩咐一一处理。
宋竹枝是在四日后接到册封圣旨的,同时收到的还有母亲和祖母寄来的一封家书,两人将家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下,且这封家书还是太子妃郭昉特意交代送册封圣旨的礼官一并带来的。
“父亲升官了,祖母也得封五品县主的诰命,实在太好了!”
宋竹枝将家书递给宋二叔,笑得眉眼弯弯,“母亲说家里一下得了三件喜事,可能得办一场酒席,请些亲朋好友来庆祝庆祝,祖母问二叔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宋二叔还在看信,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空,昨日太子殿下召见了我和云兰,说是这里的事快了了,那徐家大小姐不日会来一趟余姚,到时会给我们引荐一番。”
说到李勋正在调查的金矿一事,宋二叔和宋云兰至今还不知情,宋云兰喝了半壶茶下去,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太子究竟在查什么,我瞧着那位钦差大人这些日子在余姚和鄞县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那驿站和县衙里里外外守得铁桶一般,怕不是小事吧?”
“还有那日你让我给佟大的信,让他回京城去是做什么?”
宋云兰说完,连宋二叔也抬头望来。
想着案子也快结束了,那张鹏明日就要起程回京复命,宋竹枝也没再隐瞒,淡淡将二皇子私开金矿一事道来,将他为了开金矿,暗中联合鄞县县令偷偷掳走当地疏浚河堤的劳役,将那些人直接变成修河堤时被洪水冲走的死人,又威逼利诱那些平民百姓不敢申冤,甚至还掳走了许多路过鄞县的人,死伤人数不计其数,有许多已经无从查起。
宋二叔和宋云兰大惊失色,不说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单单私开金矿一条,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皇帝这回还会像上次一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袒护他吗?
就这时,宋云兰突然想到,“那你派佟大回去不会是要?”
宋竹枝点头,咬唇道:“二哥猜得不错,那张鹏来调查金矿一事,连鄞县和余姚都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可见皇帝是下了密令不准声张的,他这样做,无非是想私下解决了这事,可我不想,我一定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二皇子李譲私挖金矿,谋财害命,让他这次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宋竹枝眼睛通红,盯着桌上的杯子猩红一片,恨意浓重得有如实质,前世他害得她一家家破人亡,这一世,不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她誓不罢休!
“小竹?”宋云兰和宋二叔对视一眼,实在想不通她那么浓烈的恨意从何而来。
要说是因为之前二皇子设计污蔑宋祖父谋逆一事,可这事好在最后得到了圆满解决,宋竹枝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她性子一向开朗豁达,对于这件事怎么就这样执拗,到了现在还揪着不放。
和皇子作对,他们就怕她最终引火烧身。
“小竹,之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
宋云兰到嘴边的不该执拗的话终究没说出来,而是改口道:“我们不希望你沉浸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