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屈指敲桌子的动作不变,抬眸望着云墉链,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身后的云辛籽。
意思不言而喻。
那些墙头草不禁有些暗喜。
得罪了县老爷,这是跟他们过不去了啊,活该,县令也是他们能对抗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有那个什么祈南王,这会不也懒得管他们了吗,肯定是嫌弃他们了,回京城去了。
那些人的幸灾乐祸之色几人看在眼里,神色并无变化,只当他们是跳梁小丑。
“我家人做事都笨手笨脚的,担不起大人家中如此重要的事务。”
云墉链将云辛籽整个挡住,遮住了吴县令的视线。
吴县令忽地笑出声,嘴角噙着阴沉。
“老哥哥自谦了,据我所知,云姑娘精通岐黄之术,贱内身子一向弱,若是有一个女医贴身调理……”
吴县令直接将事挑明了,就是想要云辛籽留下。
陈差头抱着刀,脸色极其难看。
“吴大人,前镇国侯一家是陛下特赦的,他们的动向陛下想必也会时不时关注,恐怕不合适留在您府中,再者,她可不单单是前镇国侯嫡女,还是曾经的祈南王妃,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是被祈南王知晓,您的处境恐怕会不太好。”
吴县令敲桌子的动作一顿。
他确实收到消息,祈南王与前云家嫡女破镜重圆,因着今日未见人,他还以为是谣言,现在听着,竟是真的。
这就有些难办了。
虽然上头曾让明言暗地里解决了祈南王,可这些金贵主子心中所想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揣摩的,万一又改变主意了呢?
不,今日祈南王可没有出现,不正说明和云家不想搭上关系吗?再者,为难就为难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闲王,自己还能对付不了?
加之,戚县县令也曾来信求助,拜托他对付云墉链几人……
吴县令不过纠结了几瞬,转瞬便打定主意。
“我与夫人年少夫妻,实在不忍她常年受病痛折磨,就算祈南王在此,他也一定会体谅本官的一番爱妻之心的。”
好大张脸!
陈差头就差破口大骂了。
你让祈南王妃伺候你夫人,哦不,是你,你倒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贴身调理?我倒是没意见,夫人受得住便行。”
云辛籽从人后走出,步履淡然。
“籽儿!”
云墉链几人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不及阻止她,就见人已经来到吴县令面前。
吴县令挑眉看着面前淡然女子,露出探究之色。
面前的女子衣着普通,但是遮掩不住其全身光华,举手投足间,尽是端庄高贵之态。
吴县令此时才真正生出几分想要将她拿下的心思。
“哦?本官有些不懂姑娘话语的意思。”
吴县令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神色很是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云辛籽不过是一个懂些草药的小姑娘,她话语里的隐隐威胁他并不看在眼里。
云辛籽高深莫测一笑,轻轻拂过桌案角落的一杯茶,带出袖中的一个微如米粒的白色小虫,那小虫朝吴县令而去,无人发现。
她举杯递给吴县令,淡淡一笑。
“大人请喝茶。”
吴县令不解其意,却还是下意识接过茶杯,却见这茶杯里的哪里是正常的茶水。
里头的水泛黑,黑得吓人,他甚至看到了其中蠕动的小虫子,好像就要飞出来似的。
他一下子便丢了茶杯,额上的冷汗顺着茶杯甩出去的动作滴落,落在桌案上,与那泛黑的茶水融在一起。
“这茶水有异,你敢对本官下毒!”
“大人,你可冤枉我了,这茶好好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云辛籽眉间染上寒霜,手指点了点茶杯中剩余的茶水。
吴县令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那被茶水不仅不黑了,甚至还没了方才那些蠕动的小虫子,只有一些茶叶。
他刚到手的上好茶叶。
他未来得及可惜茶叶,瞧见那茶水并无异常,惊得叫出了声。
“怎么可能!”
吴县令使劲搓了搓双眼,不管是杯中剩余的还是洒落在桌案上的,都是干净的样子,澄澈,并没有虫子。
“啧,浪费了一杯茶水呢。”
一旁众人都不解他的反应,视线在他打翻的茶水,云辛籽和吴县令上来回转。
他们是知道云辛籽的本事的,难不成真是茶水有毒?
云辛籽胆子不会这么大吧?
却见云辛籽举起茶杯,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半天,她都毫无异样,脸色依旧红润,动作间并没有迟钝。
那这茶水也没问题啊?
众人又疑惑地看着吴县令。
“刚才这茶不是黑色的吗?”
“黑什么?这茶水一直都是这般呈青绿色的呀。”
众解差纷纷附和,就连跟着自己处理事务的师爷也说着同样的话。
难不成他老眼昏花了?吴县令一时有些怀疑人生。
不,他还年轻着呢,肯定不会昏花,这女子定有什么诡异的手段,吴县令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