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童走到他身边与之相视一笑,低声说着要一起帮忙。
两个人默契的样子落在付衡眼中,他的脸色因此而沉了沉——
就好像是看见碍眼的脏东西一样。
“在看什么呢?”韩文尧走过来时,将烟盒里的一支递给付衡。
付衡顺势接过来衔在嘴边,韩文尧习惯性地为他点了火。
“没看什么。”付衡缓缓地吐出烟雾,并没有移开视线。
韩文尧循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付衡的心思,咬着香烟说道:“吃惯了腻人的荤味儿,想尝尝爽口菜了吧?”
“别乱说。”付衡满不在乎道:“我对穷酸的芋头咸菜没兴趣。”
韩文尧倒是觉得那两个围在另外一个烤架旁的几个女生很水灵,他提议道:“个子高点的、微胖的那个挺不错,我记得叫张月吧?她不是一直都挺迷你的吗?看那样子也挺好处理的,不能有麻烦。”
付衡吸进一口烟,这一次,他没回应,但也没否定。
“嘶。”韩文尧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下意识地看向头顶,发现是树上笼子里的蛇把窝里的蛇皮拱了出来,他不满地对烤架那头的胡义喊道:“你能不能把你家的这些破宠物都先放屋子里,这蛇有毒没毒啊,掉我身上东西了。”
胡义是几个人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他听到动静跑过来,抬头看一眼树上的笼子道:“小蛇还没长大呢,牙上干净着,放心吧,没毒。”
韩文尧不满地嘟囔着:“正常人谁养蛇啊,养大了干啥?毒死人吗?”
“啤酒呢?怎么没看到几瓶?”付衡问胡义。
胡义转头找了一圈,很自然地使唤起宋烁:“去仓房里拿喝的过来,水果和零食也拿一些!”
宋烁说了声知道了,他并不认为这是“使唤”,反而很习惯在四人团体里充当跑腿的角色。
丞童怕他一个人拿不过来,主动说要跟着他一起过去。宋烁却把烤得半熟的烧烤交给她,要她留在这里帮忙处理。
丞童只好答应。
只不过,就算她此刻低着头,也还是能感受到前方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其实不止是付衡,丞童始终相信物以类聚是有科学依据的,但她唯独认为宋烁和他们不同。
自打教学楼里的那次“冲突”后,丞童每次听到付衡的名字都会觉得心里一阵抖。
他是四人之首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财力与实力,还和他家里有着很大背景的亲戚有关。就连系里的书记也对他很关照,保研之前成为优秀干部是通过了好几个层面的一致考核的,没人敢找付衡的麻烦,不如说,巴结他都来不及,所有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他就像是象牙塔里的国王,主宰着许多人的喜怒哀乐。毕竟他有个黑白两道都很畅通的父亲,这样的人就算交不下,也得罪不起。
再说韩文尧,是寝室里年纪最大的,因为复读过,要大个2岁。但他并不是因为有钱才和付衡他们走得近,他是真的学习成绩很优秀,更何况,他是离异家庭,听说他妈妈从事的职业很不堪入耳,他爸爸在他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去里面了。而支撑他衣食无忧的是他的舅舅,无论是今天开的捷豹、穿的cele外套,都是出自舅舅之手,据说他一毕业就会去国外发展,所以在学校里的都是一些露水情缘。可架不住很多女生一厢情愿地飞蛾扑火,甚至于被他录下黄色小视频都没有任何怨言。当然,这都是听李柏她们说的。
然后,是第三人,胡义。
他个子很高,人清瘦,远看像是个竹节虫,细看能瞧出五官生得很精致,有种冰岛地带长大的厌世感。也可以说是他的成长环境过于富庶,他得到了太多,以至于早早就获得满足,才会充满了空虚。他眼镜下面的双瞳总是无神不对焦,唯独在看到女人的时候能亮起光来。他好像比任何人都热爱女人,也许连付衡都要对他甘拜下风。可以说手机里的那些图片、还有寝室里挂着的那些裸画都是他送给大家的,他对此总是能讲得头头是道,偶尔还会在朋友圈里写上一篇小黄文来抒发自己的诗兴。
最后的成员,就是宋烁了。
他简直就是这些人中最正常的一个。除了私生子的头衔显得不那么光彩外,他为人热情,性格开朗,不端架子,脚踏实地,无论是口碑还是人品都没有缺点,甚至于有女性在场的时候,他都绝对不会吸烟,脏话也从未说过,导师们有忙不完的事情丢给他,他从不抱怨,组织校内活动却是任劳任怨的,很多时候还要为付衡擦屁股,连韩文尧和胡义的个人生活问题也要劳烦他来解决,他像是无所不能的,也像是另外三个人的保姆。
他似乎从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
丞童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尊重他的择友,毕竟用宋烁的话来说,“他们手里都拥有可以为我提供帮助的人脉,我不吃亏”。
可丞童心里也会有所疑问:如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变成用利益来划分的话,宋烁认为依附他们可以换取价值,那对于他们而言,宋烁的手上又有什么筹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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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院后仓房的小路两侧黑漆漆地,因为载满了小树,没有及时修剪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