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崔玲玲的班上正热闹着,即便她到走廊里接电话也照样能听见那边传来dj激昂的喊麦声。
林一罗难以忍受,她“啪”的一声狠狠挂断电话,专心致志地爬起楼梯。
今天什么都跟她作对,电梯坏了,只能徒步上楼,连声控灯也坏,黑漆漆的,她再怎么好欺负也心里咒骂起来,走到十三楼,累得气喘吁吁,李铁妈恰时打开了房门,看见她心疼道:“哎呦,累坏了吧?电梯非这时候坏,看你满头大汗的,来,快进来。”
林一罗脱下鞋子,看到李铁爸正在餐桌旁帮忙包饺子,抬起头来瞥她一眼,声音平淡无波:“李铁呢?”
“估计忙呢吧,我没打通他的电话。”
李铁妈不太高兴了,“这都多久没见过他了,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了,电话也不知道打过来一个。”
林一罗洗好手,走到李铁爸对面开始包饺子。她想好了,要是李铁爸不问竹荪的事,她自己也就不提,装傻,等他问了,也可以装傻。
想不到李铁妈却问出了一句:“你俩吵架了吧?”
“没有。”林一罗夹了一块头饺子馅,是三鲜的,还放了李铁最爱吃的蟹棒肉,“我们很多天都没怎么说过话了,哪有空吵架。”
接下来,林一罗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放下还未包完的饺子,拍拍手上的面粉接通电话,付衡的声音传入耳里,他径直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这语气让她有点诧异,先不说她好几天没联系到他,他也没搭理,现在却突然打过来,而且还以一副“我有权随时随地知道你的动态和去向”的口吻问话,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倒是对面的李铁妈瞪圆眼睛,比着口型问“是铁子吗”。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餐桌,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去,重新开口道:“我正准备吃晚饭呢,哦对了,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都是有关专访的事情,缺乏资料,想问问你的意见,但是都没有打通。”
“嗯,最近有些忙,就没太用这个号码。”他说。
林一罗困惑起来,他竟然给了她一个他不常用的电话号码?那岂不是只有他想联络她时他随意,而她想联络他时却很费劲吗?
她内心有点愤愤,但也只说:“那什么时候见一面吧?你哪天有时间?方便的话,你说我记,这样专访的手稿会快些写出来。”
“你还没吃饭?”他所问非所答。
“没吃,不过马上就要好了。”
“那算了,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有点不太方便……我在朋友的父母我家。”
“有什么不方便?”
“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不太公私分明吧……”
“可我只有现在时间宽裕些。”他好像不太耐烦了,“快点,地址是哪里,我可以先过去等你吃晚饭,再和你一起找个地方,单独谈。”
“那……那好吧。”林一罗拗不过他,便说了地址。
“我半个小时后过去。”末了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他们喜不喜欢吃竹荪?”
“啊?”
“哦,朋友带回来的。”他觉得带回自己家里很麻烦,索性带给她,“听说老年人比较喜欢这个,一块儿带去给你吧。”
将近四十几分钟后,饺子刚吃完,门铃被按响。林一罗急忙去开,她领着付衡进门。整整十斤竹荪放在箱子里被他捧上十三楼来,林一罗真觉得肺腑中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全部都是感激。
林一罗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工作上认识的朋友——付衡,我们一会儿出去,有工作的事要谈。”
“晚上好。”年轻英俊又仪表堂堂的男人露出微笑,大概是这样的场合令他觉得很放松,所以呈现的状态便是温和安适的。
令林一罗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李铁爸并不是初见,而见是他来,李铁爸显然也很意外,却眼睛一亮,似乎很高兴:“付衡啊,可有很久不见了。”
李铁妈在厨房里拿出竹荪来,连连说“好新鲜”。
客厅里,付衡坐在沙发上,李铁爸拿出了上好的铁观音招待他。
在李铁爸和付衡的父亲付大山是旧相识,付衡象棋下得好,李铁爸一见他就喊着要杀几盘。今天也是,茶喝着喝着,李铁爸便把象棋搬了出来。
棋局进行到最后,付衡到底还是输给了李铁爸。李铁爸很开心,自觉宝刀不老,还邀请付衡有时间再来。
林一罗和付衡离开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仅有月光照进来的昏暗楼道里,她笑称:“你是故意让他的吧?”
付衡的声音似笑非笑:“那倒不至于,人家的棋艺从以前就很好,我这些年又很少碰这些,退步是自然的。”
“不过,我没想到你认识我朋友的父亲。”
“他儿子是你什么朋友呢?”
林一罗一怔,回过头的时候也停下了脚。
他站在距离她仅有两层的台阶上,肩部以上的位置恰巧对应着楼道的小天窗,虚白朦胧的月光穿透玻璃映在他那张看不穿表情的脸上,使得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深邃且清亮。眼波仿佛如河水般在流淌,似有潺潺声响。
与他对视了三四秒,林一罗移开视线时说:“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