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放了,另一个觉得有趣,便也学着买来了更大一串,到后来,但凡来热闹的人,都要带一挂炮仗来,一时间,整个孙府周围,鞭炮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热闹的像过年。
人们踩着鲜红的碎屑之中,议论纷纷,笑逐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办喜事。
及至到中午,又有人别出心裁,带了乐器过来,锣鼓喧天,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愉快的笑容。
这整整一天,萧京城的人,都陷入难以抑制的狂欢之中,尤其是那些曾遭孙家欺凌侮辱过的人,更是逢人便说,奔走相告,竟有些举城同庆之意。
这场狂欢,持续了整整两天。
孙府上方的浓烟已然飘散,炭灰已然熄灭,那些灰黑焦糊的身体,也已经冷却,可是,人们却仍是意犹未尽,街头巷尾,茶坊酒肆,关于孙府的议论,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啊?”人群中有人好奇追问。
“管他怎么烧起来的!”很快有人乐呵呵回应,“关键是,烧得好哇!这家伙,孙府这一大家子人,连条狗都没能逃出来!”
“按理说,不该如此啊!”爱较真的开始思考
这件事,“再大的灾难,总有幸存者的!走水嘛,只能从某一个地方先烧起来,就算火势凶猛,总还有逃命的机会啊!”
“这谁知道?”
“我知道!”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举手,“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众人皆问。
“是天惩!”老者声如洪钟,“这孙家人作恶多端,横行萧京城,恶事作尽,罄竹难书,是以,上天遣下凡,吐净莲业火,将一切龌龊罪恶,付之一炬!还我大萧,朗朗乾坤啊!”
“老伯说得真好!”人群中有人鼓掌。
“好归好,可是,老伯,你看到那了?”爱较真天生喜欢抬杠。
“当然!”老者面色凝重,“昨夜子时,一条巨大的,盘旋在孙府上空,不断的向孙府喷火,那火舌所到之处,真正是催枯拉朽,令人叹为观止啊!”
“真的假的?”有人听得出神,有人却又忍不住质疑。
“自然是真的!我也看到了!”人群中又有人发声。
“我也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兴奋道,“好大,好漂亮,他的鳞片,红得像辣椒一样!”
众人哗然。
“不是不服,时辰未到啊!
”
“恶人自有天收!阿弥陀佛!”
……
兴奋的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
酒肆墙角,悟元戴着斗笠,手里端着一杯酒,再也喝不下去。
他放下酒杯,结了酒帐,快步离开酒坊,一路疾行,回到了菩提山菩提寺。
见他回来,法明劈头便问:“传言可是真的?”
“是!”悟元叹口气,拿开斗笠,“徒儿亲自去瞧了,都烧光了,烧得干净又彻底,一个活口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法明惊愕至极,跌坐在椅子上,顿了顿,又问:“你可有近距离察看,府中人是不是事先已遭灭门?”
“哪里还看得出来?”悟元叹口气,“到处焦糊一片,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官府派人守住了现场,徒儿不敢久待,怕被他们发现,所以,并未细察!”
“是谁下的手?”法明喃喃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那老匹夫的宠臣下手?”
“不知道!”悟元摇头,顿了顿,又道:“我在酒坊里听人说,是天降,惩罚……”
“呸!”法明怒斥,“你竟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吗?什么天惩?天要真要惩,就该惩罚那老匹夫!他才是这
世间最深最重的恶!”
“少了孙国柱,我们以后想在宫中行事,怕是要有些困难了!”悟元忧心忡忡。
“该死的!”法明喃喃咒骂,“是谁?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那老匹夫的宠臣下手?”
“这事说起来,的确是邪乎的很……”悟元嘀咕。
“老匹夫那边,有什么反应?”法明突然又问。
“他下了罪已诏!”悟元回,“说自己识人不清,被孙国柱施邪术蛊惑,如今得上天启示,终于幡然醒悟……”
“呸!”法明恶声恶气骂,“那老杂种,他醒悟个屁!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悟的!若真有天惩,上天第一个该惩罚的就是他!若不罚他,上天便瞎了眼!瞎了眼!瞎了眼!”
他忽地恼怒起来,对着周围的东西,一阵狂踹乱砸,那深凹的眼眶,此时赘皮耷拉着,说不出的丑陋可怕。
“师父息怒!”悟元忙劝,“不过死了一个孙国柱而已,我们还有那么多个孙国柱,也不缺他一个!”
“呵呵。”法明忽然又笑起来,“是,你说得对,我们……有那么多个孙国柱……新的孙国柱,很快就要做成了……哈哈,
萧景怡,苏继业,你们两个,给本座等着……”
……
养心殿。
元允帝病了。
自孙府回来后,他就病了,发了高烧,一直在做恶梦,说胡话,如此折腾了一天后,他终于回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