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主要是为军人服务,普通的老百姓生病都去地方医院了,所以军区医院看病的人不多。
秦大宝抱着二宝,二宝的头软软的垂在他的肩上,这孩子,只有有病了,才有了几分老实气。
一路几乎是跑过来的,足足十三公里,秦大宝的脸上身上全是汗,但是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登记(现在没有挂号这一说),直接去到了内科,看病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白帽子,白口罩,一袭白大褂,露出里面的衣领,上面是鲜红的领章。
他的额头有一道伤疤,像个梭子似的,肉翻翻着,看着有几分吓人。
秦大宝知道,这伤疤应该是炮弹皮划开的,看样子这个医生一定是上过战场,这样的伤疤没有把脑袋掀开,可想而知这个医生有多运气。
"孩子怎么了?"声音嘶哑,但是很温柔,倒是不难听。
"昨天晚上发烧,后来到乡卫生院输了点滴,也没多大效果,"秦大宝掏出卫生院开的药单。
"这是即将给我弟弟使用的药,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这个药有副作用。我就没让他们给我弟用。"
医生拿过药单看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庸医害人。"
他拿出体温计,让秦大宝给二宝夹上,又看了看二宝的舌苔,把了一下脉。
"不用输液,我开三剂药,把烧退了就好了。"
医生拿出体温计看了看,38度5,小孩儿体温比常人高,还是高烧。
开完了药,秦大宝把二宝送到二楼病房,下楼抓药,他是久病成医,妹妹一年吃掉的药海了去了,所以秦大宝也看了几本医书,
这个医生是中医,给二宝开的是中药,张仲景的桂枝汤。
秦大宝开了药,从药房借了个砂锅,到走廊里的炉子上熬中药,这要是在后世得被人投诉,现在这时候却很正常。
秦大宝一边熬药一边跑回病房,二宝已经醒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过,他吃着哥哥给的奶糖,感觉生病其实也不错。
熬药最耗人,马上快熬好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声叫喊:"大宝,大宝。"
秦大宝回头一看,陆秀娥上台阶跑了过来。
秦大宝一寻思就知道咋回事,肯定是二叔老叔不放心,回家给信去了。
"妈,这呢。"
陆秀娥跑得满头大汗,围脖都只缠了一圈,见着大宝连声问道:"你弟咋样?退烧了吗?"
秦大宝指了指病房:"在里面呢,没啥大事,我给他熬药呢,马上就好。"
陆秀娥推门进了病房,里面传来二宝的哭声,还有妈妈的心肝,宝贝声,秦大宝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他老妈,生气的时候,拎着笤箒疙瘩满院子追二宝,扯着嗓子骂小王八犊子,小兔崽子,这稀罕起来,又是心肝宝贝儿的。
药熬好了,倒在碗里晾凉后服用。
进病房一看,陆秀娥抱着二宝,二宝正吃着奶糖。
"妈,你岀来谁看着妞妞呢?"
"让你牛大妈帮着看一下呢,你二叔上家一说,可把我吓够呛,大宝,医生怎么说的?"
"就是风寒引起的感冒,指定是和别的孩子疯跑,完了一身汗,才感冒的。"
陆秀娥用手指戳了戳二宝:"该!这回看还得瑟不?"
二宝可怜兮兮的小样:"妈,我饿了。"
秦大宝把药放在桌上,跟陆秀娥说了声,下楼去买点吃的。
这么一折腾,到了下午,二宝总算退了烧,那个医生看过之后,让他们带二宝回家休养,再把剩下的两剂药吃了就好了。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二宝又在秦大宝的怀里睡着了,秦大宝看着弟弟的小脸,又是一阵阵的后怕。
到了家,秦大宝拿了副食品本和粮本又岀来了,他想给弟弟做点好吃的,
在京城,供销社能卖一切东西,但是还有副食品商店,粮店和菜店。
在鼓楼大街和赵府街交叉口,有一家副食品商店,这家店成立才两年,是国营商店,
秦大宝来这家买油盐酱醋,没去供销社,是因为这家店的黄酱是一绝,
要说老京城人最得意哪口吃的?那肯定是炸酱面,而做炸酱面,就一定要用的就是黄酱。
不过副食本上的定量太少,一口人每个月二两黄酱,陆绎一家五口,一斤黄酱,他全给买了。
在菜店,定量是每人每月二两猪肉,放在现在,还不够塞牙缝的,大家都一样,没多没少,
那个时候就这样。啥物资都缺,
不过,物资虽然供应不足,但是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是很高的,论语.季氏里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就深刻的剖析了人的劣根性,就是我可以没有,你也不能有。
那个时代家家都是如此,穷富差距只在吃饱和半饱之间,不存在谁比谁吃的好的问题。
买完了油盐酱醋,本上的定量也就没有了,出了副食品店,又到粮店把上面的定量买了,
虽然现在每个月定量减少了,但是秦家现在还是五口人,粮本上的细粮粗粮加在一起,一个月有上百斤,秦大宝全给买了,反正粮食不怕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