媸媚说得没错,再厉害的将军都有老去的一天。
再有谋略的将军,也要听从皇帝的调遣。
如今,慕容烈驻守南疆,在韶越一带赫赫有名,韶越百族忌惮明威将军府,所以媸霞可以利用她与慕容烈之间的那些风流传闻来抵挡一些恶意,震慑一些宵小。
她抓紧时间壮大族群,恐怕就是希望在慕容烈还在临南府的时候,威慑力还十足的时候,可以自身强大起来。
可是,一个族群的强大哪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之前媸族才经历了一场差点灭族的战争。
这些年过去,媸族能恢复元气,并且成为韶越大族已经彰显了媸霞的能力了。
可是,她同样在担忧害怕。
她害怕万一某一天慕容烈这个守护人突然被调走,离开了临南府,韶越那些对媸族虎视眈眈的族群抓住机会如饿狼扑食而来怎么办?
她担忧,就算慕容烈一辈子都驻守临南府,可是他终会老去。
人老之后,威信自然会衰减,那个时候媸族又该怎么办?
所以……
萧九泠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在一旁完头发的媸媚身上。
眼前的媸族少女,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单纯无知吗?
恐怕也不尽然。
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媸媚又怎会是懵懂少女?
恐怕,她心中也知晓媸族未来的处境,所以想要效仿母亲当初走的路,借机和慕容璟发生点什么,生下慕容璟的孩子后,媸族和明威将军府就死死绑在一起了。
毕竟,慕容璟还年轻,如果继承父亲的职务继续驻守临南府,那么他起码还能活几十年,媸族拥有这几十年的发展时间,便可以真正的独立起来。
萧九泠只觉得可笑。
可笑的不是这母女二人的心机,而是这个时代中女子的悲哀。
为什么女子想要保全一些东西,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
或许,在媸族,这并不算什么,只是一场交易。
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她能怨这对别有居心的母女吗?
她看到的这些,慕容烈父子看不到吗?
萧九泠心中突然明朗起来,以慕容烈的性格,一直任由他和媸霞的传闻在韶越大地流传,恐怕也是早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心存善念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九泠根本不会因此去羞辱眼前的母女。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羞辱了,就会被媸霞反问,如果是她在面临那样的局面下,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保全族人呢?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句话,萧九泠从前世便知道。
起码,如今萧九泠看出了媸霞想要改变的心思。
媸霞提出的合作,何尝不是一次变革?
改变在媸族,想要继承族长之位,就必须先生育的传统。
至于风险……
萧九泠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风险。
杂货本就是她生意的第一步棋,在和容倾达成合作后,这步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不过,因为现在琳琅阁与诸多杂货老板又达成了合作,所以这门生意不能丢。
况且,有着琳琅阁,她要通过以物易物来搜集奇货会更方便。
而用杂货换奇货其中包含着巨大的利益,只要经营得当,就算她在媸族这里一分钱拿不到,只要拿到一件奇货,就足以抵消无数货款了。
就比如这一次,媸霞承诺的回春蛊。
所以,看似存在的风险,其实根本不存在。
更重要的是,媸霞有一点说得很对。
如果有媸族为她打通了整个韶越的版图商道,那么她就不必每次都亲自过来走商。
她如今是慕容府的少夫人,终日走商在外,就算家里人不说,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也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的志向,而把慕容府变成临南府百姓口中的谈资。
萧九泠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在为慕容璟考虑,为慕容府考虑。
“好,我答应你。”萧九泠在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媸霞答案。
媸霞满意地笑了,媸媚也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萧九泠,不再玩她的头发。
看到媸媚的反应,萧九泠就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懂。
……
在离开时,媸媚特意送萧九泠出来。
慕容璟则被媸霞留下,单独说一些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宁愿选择那么吃亏的事,也不愿把阿璟哥给我一晚。”媸媚忍不住问。
她不懂得萧九泠心中所想,也不知道她的商业布局,只是看到萧九泠为了保下慕容璟,而选择了极为困难的路。
有可能,她送来的货物,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这只是有可能。
媸媚在心中想,自己肯定是要努力去做好的,不能让相信自己的人吃了亏才是。
但,表面上的风险是存在的啊。
“你不是做生意的吗?做生意的人不是都更在乎利益吗,最希望就是没有风险的获利,而不是冒险。”媸媚困惑极了。
萧九泠失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