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泠一时无言以对。
她说的是,等回去后,和容倾找个懂欧罗巴语的人来,学习一下欧罗巴语,怎么话落到长公主耳中,就变成了拜师?
谁要拜师了?
她们要拜谁为师?
面对两人的愕然,虞璇玑却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玩味地道:“你们不是要学习欧罗巴语吗?难道,你们觉得孤的水平还不足以教你们?”
“不敢。”
萧九泠和容倾异口同声地回答。
虞璇玑露出的笑容带有几分恶劣,“既然觉得孤可以教你们,你们为何不肯拜师?”
这话就严重了。
萧九泠和容倾忙起身跪在虞璇玑面前。
“殿下,我们只是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劳烦殿下教我们。”容倾忙道。
萧九泠也紧跟着道:“能得殿下提点,我们实在是惶恐。”
这一次,虞璇玑没有免她们的礼,她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那些虚伪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孤也不逼你们,你们只问本心,可否愿意拜我为师,学习欧罗巴语。”
只问本心?
萧九泠缓缓抿起唇。
她不知此刻容倾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她在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后,心口的位置在狂跳,无数个声音冒出来让她答应。
说完这一句,虞璇玑也不再说什么,她一边吃茶,一边等着萧九泠和容倾的答复。
容倾渐渐镇定下来,萧九泠释然地笑了笑,双手抬起,规规矩矩地给虞璇玑行了一个拜师大礼。
容倾唇角勾了勾,也同样行了拜师大礼。
“弟子萧九泠,叩拜老师。”
“弟子容倾,叩拜老师。”
虞璇玑嘴角愉悦地勾了勾,“乖,起来吧。”
容倾起身,同时不忘扶着行动不便的萧九泠。
“坐。”
在虞璇玑的吩咐中,两人又重新坐下。
只是,这一起一坐间,三人的关系却大不一样了。
……
傍晚,萧九泠和容倾回到了驿馆。
慕容烈已经回来,与乔氏正在等她们用膳。
四人刚用过晚膳,虞璇玑身边那位冷酷女官就来了。
“殿下说了,忘了给你们拜师礼。”
她说着,将两枚公主府的金牌放下,又毫不客气地收回了前一天才给她们的铜牌。
女官来去匆匆,把虞璇玑交代的事完成之后,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直到她离去很久,乔氏和慕容烈都还在震惊之中。
“这……怎么才一个下午没有跟着你们出去,你们就变成了长公主的徒弟?”乔氏一脸茫然。
她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慕容烈神色复杂地看向萧九泠和容倾,“你们当真是拜了长公主为师?”
容倾点了点头。
萧九泠解释了一句:“爹,我们是请长公主教我们欧罗巴语。”
慕容烈沉默不语。
萧九泠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上前安抚:“爹,我有仔细想过,我们本来和长公主之间都是光明正大的来往,若是遮遮掩掩或是故意避嫌,反而不美。更何况,这样作为实在是太过伤人,长公主为国牺牲那么多,她不该如此,让世人避讳远离。”
“我只是担心……”慕容烈叹息。
“我知道爹在担心什么,您是担心我们出现在长公主身边,会让一些别有居心的人误会我们,利用我们胁迫长公主。”萧九泠将慕容烈之前没有明说的事都说了出来。
慕容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可是爹,因为害怕给长公主带来麻烦,就选择远离避嫌吗?那长公主岂不是太可怜了?今日,我才听懂长公主殿下那一声‘孤’不仅仅是代表皇家地位,更是她心中自嘲。”
慕容烈猛地一怔。
容倾也站出来道:“干爹,长公主并未逼迫我们,她让我们顺心而为。我心中钦佩长公主这样敢为天下先的女子,也想要以她为榜样,能拜她为师,哪怕只是学欧罗巴语,我也很庆幸能与她有这样的师徒缘分。”
“爹,我亦然。”萧九泠道。
慕容烈重重叹息了声,“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就按照你们所想的去做吧。”
“谢谢爹。”
“多谢干爹。”
……
与此同时,在虞璇玑所住的大院落里,冷面女官前来复命。
她将收回来的两枚铜牌还给虞璇玑后,不解地问:“殿下,为何您对她们二人如此看重?”
“看重?不,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活得那么鲜明的女子了,忍不住想要看看,若让她们乘风而上,她们会飞到什么高度。”虞璇玑笑了笑,仰起头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
“天下女子多苦难,但若能突破这重重苦难,她们一样会成为翱翔于空的鹰。”
女官心下了然,没有再问下去。
……
接下来两日,萧九泠和容倾没有再出驿馆。
她们倒是每日都在虞璇玑暂住的大院子里,跟着虞璇玑学着欧罗巴语。
休息时,虞璇玑偶尔也会说一些她当年参加过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