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如何了,章太医?”
章太医手法干练的飞快拔下几根细若游丝的银针端凝,片刻后颔首道:“回禀平阳王,陆晓婉姑娘此番受的只是轻微皮肉伤,下官寒舍有上好的烫伤药膏可供复原受伤的皮肤。”
平阳王坐立难安,半个时辰的等待让他内心犹如火焚般煎熬,“本王命你速去取来以便尽快替她上药。”
“平阳王且慢,下官还有话须言,请平阳王借一步说话。”章太医屈身行礼道,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平阳王见她神情有异,恐是事态严重,不便为外人所知,挥手示意宫人们屏退,方道:“你且说无妨。”
章太医无奈,低头直言道:“只不过陆晓婉姑娘浓烟吸入肺腑引发出旧疾,下官已竭力医治有所缓解,然心脏病变者更适宜静养,受不得半分刺激,若再度爆发当谨防性命之危。”
陆晓婉虽是呼吸微弱,但意识顽强,经过章太医的抢救正逐渐复苏。她有想过死,可并非此刻,家门大仇未报,性命怎能草率了结?
“本王明白了。”平阳王懂她话中意有所指,却心中仍有不快,皇家之事怎容区区一个太医置喙,颜面与威严何在?
确认好陆晓婉无恙,平阳王遣退章太医后便来到书房处理皇帝丢给他的一些朝政之事,平阳王手捧着奏章,始终介怀章太医的一番忠告。
平阳王难以想象化成一缕孤烟的陆晓婉,他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陆晓婉的生死必得由他来做主,容不得旁人插手半分,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小妹也不行。
出神的望着书案上堆放的奏章,他竟是一点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突然间蹙眉喊道:“来人,随本王摆驾七公主府。”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守在房门外的侍卫恭敬的答应着,闻声而动。
轿子很快落在了七公主的府邸,平阳王直闯入内中,不让人通传,“七妹现在何处?”
“启禀平阳王,七公主现在东厢。”今晨服侍过谢意梳洗的秋香敛衽道。
平阳王拂袖而去,不带犹豫的疾步行至厢房前,却遇到大宫女莺儿的措辞阻拦。
“还请平阳王留步,七公主身体有恙,恐会将疾病传染给他人。”七公主的贴身宫女莺儿面带悲戚的说道,到她嘴里讲出来的的话,可谓是字字都情真意切。
“皇妹染了疫病,是否有请宫中太医前来问诊过?”一腔怒火顿时没了个发泄的余地,尽管谢意觉得十分巧合,但还是略显惊讶的顿了顿,适才关心起谢意的病况。
“回平阳王的话,谷太医已为公主诊治过了,还嘱咐万不可让平阳王踏入,平阳王乃王子之躯,又肩负着天下苍生之责,不能有丝毫闪失。”
莺儿回答得滴水不漏,短时间内就连见她一面也成问题,平阳王不是不了解这个妹妹,但若真是病重,他哪能又去雪上加霜?那样就显得他这做长兄的太不近人情了,这可是高太医前来诊治过得出的结论。
“真是有劳高太医挂心了,传我口谕,若是七公主的病没能痊愈,那便让高太医提头来见本王。”平阳王陡然提高音量,不郁之色一刻也未曾从脸上消散,他如此说着,显然是把这无名怒气撒在了高太医身上。
平阳王离开公主府,不禁暗自思量,思来想去还是信不过七公主,总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他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破绽,更谈不上去戳穿了。
陆晓婉之事绝不能就这么罢休!他阴鸷的眼里盛满了坚定。
另一边,赵远一直在与包萱姑侄联络,关心着二人在别宅的生活,这日还顶着大日头去探望。
日照当空,骄阳似火,屋檐下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辉直铺在平整的石阶上,隐隐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方才午食用毕,琪儿便随同赵远来到房门外的一片空地。
“你且好好看着,我事先演练一遍。”赵远口气冷淡,眼眸微抬,刚毅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一举一动皆是恰到好处。
琪儿期待的搓搓小手,极认真的望着他,点头如捣蒜般殷勤。
赵远长剑在握,出手快若闪电,起手不过三招既已有剑气纵横之势,身形腾转挪移间,飞速扫下头顶的一丛碧竹叶。
霎时,剑锋朝着飘零的竹叶虚晃了几下,叶片全被捣得稀碎,如绿雨般洒落。热浪随之扑面而来,就连经过琪儿身畔的风也是灼人的。
赵远泰然收剑,紧盯着他问道:“小琪儿,可是看清楚了?”
琪儿一时看得惊呆了,老实的摇摇头,但又怕被鄙薄资质愚钝,又立马硬着头皮狠狠点了点。
“不如你先拿这把剑依着我先前的模样比划两招与我瞧瞧。”赵远把琪儿的窘迫看在眼里,此举也无非是想试试这孩子的根基。
琪儿心里没底,手握成拳,冷汗夹背,弱弱的应了一声“是”,迟疑的接过剑柄。
赵远的目光使得琪儿压力巨大,琪儿却不敢看赵远,只埋头奋力去提剑,生怕他会失望而不愿教自己武功。
可是这剑并不听他的使唤,他浑身却因承受不起剑的重量开始瑟瑟发抖,琪儿快要哭出来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院落里树影婆娑,蝉鸣阵阵,嘶叫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