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苏州吴知府的府邸,另外的房间内。
吴知府坐在里面宴客,端起茶盅为黄知府倒了一杯茶,“黄大人,你可别生气了,你不也捏着吴某的把柄?吴某捏着你的把柄也不过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徽州的黄知府却不大领情,茶没有碰,拉着一张老脸,挂着的是不悦的表情,“吴大人可真是好生爱惜自己,害得黄某只好把石碑一事推到益州陈大人的头上,莫名得罪了陈大人。”
“陈大人不也没承认?这是桩无头公案,咱们几位不都想保着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吴知府把话挑明了说。
“黄某确实想保着,但不想跟陈大人有过节,陈大人是家父的学生,也是黄某的师弟,于情于理上,我都不该推到他的头上。”黄大人叹息,也知是难为情之事,落谁身上皆非好事。
但陈知府跟他关系太近,他这么做委实有失厚道,两相权衡之下做了这艰难的决定,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就算黄大人你推到陈大人身上,也不代表陈大人就会被坐实,没有人证物证都是不作数的,石碑在杭州西湖边,我们就等看陆大人的好戏吧。”吴知府提醒着失魂落魄的黄知府。
四位知府中,最受冷落的人就是陆知府,他为人正直古板,吴知府常嫌他多事,不懂得变通之理,也跟吴知府最是不对付。
但吴知府不会把不高兴摆在明面上说,因此跟陆知府表面上还是过意得去,是四个人中最善于互相联系之人。
“吴大人,你真是好生狡猾,陆知府也没开罪你,你竟移到了他的杭州,你这是要害死他呀!”黄知府始终觉得不妥,这罪责太大,谁也担待不起。
吴知府说得理直气壮,“石碑造谣都查到咱们头上来了,到这步田地再查下去只怕是夜长梦多,总要有一个替死鬼挡灾,吴某看陆大人就挺合适的,若非吴某经常在旁帮衬他,他在官场根本就混不下去。”
黄知府于心不忍,他贪归贪,可诬人清白之事他从未做过,而且还是以生命为代价,不免太残忍了,“说得也是,陆大人的确不适合做官,可利用石碑造谣圣上之事是大罪,是要被杀头的!”
徽州的难民是最少的,他吞的赃款不算多,与吴知府吞的赃款差了好几倍,只是上面的人查起来,哪怕是一个铜子,查出来贪污就要被免除官职。
况且也不止一个铜子,虽说数目小,仍是无法避免贪污的罪名成立。
“那就只能靠陆大人自求多福了,黄大人你想被杀头吗?”吴知府自认为只要有人推出去顶罪,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因此似乎并不怎么在乎陆知府死活。
黄知府吞吞吐吐,陆知府对他有恩,他实不愿陆知府就这么没了,四人之中他最看不惯的是吴知府,他觉得吴知府太贪了,死有余辜。
然后就把石碑推到了苏州,他手里可是握着吴知府贪污的罪证啊,谁知吴知府让陆知府当了替死鬼,还拿到了他的贪污罪证,以此要挟他。
“黄某自然是不想的。”黄知府头都大了。
“那不就结了,吴某也不想陆大人死,但我们四个人必须有一个人出去顶罪,谁都不愿意担上杀头的罪名。”吴知府说得云淡风轻,陆知府对他用处不大,他轻而易举就能舍弃。
黄知府审时度势后,笑道:“吴大人言之有理,你的这杯茶我喝了,你的罪证我也带来了,还请吴大人交还黄某的罪证。”
“我的罪证你先拿着吧,你的罪证恕吴某暂时不能归还,待事情了结,周将军父女,以及藏在暗处的陛下回宫,那时我们再各归其主。”吴知府离开拒绝,他才不相信黄知府会这么老实。
江南石碑就是黄知府先推到他苏州大地,从而引发的这一连串的谎言,黄知府比那陆知府滑头滑脑多了,他们四个人之中也就陆知府足以跟他抗衡。
其余两位黄知府并不放在眼中,是以他必须处处防范留下后招,以免黄知府反咬一口,到时再联合另外的两位,他就百口莫辩了。
五皇子隐秘到江南之事,几位知府皆尽知悉,只周将军和宋蜜他勉强能应付得过去,但若五皇子若参与其中就更难办了。
黄知府也在祈祷五皇子别参与到其中,心惊胆战的道:“也好,黄某也接到五皇子潜伏在江南的消息了,有他亲自敦促,证明五皇子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吴知府与黄知府达成共识,黄知府率先离开这间房,为免被发现勾结引起不必要猜疑,吴知府过了好几个时辰才从房间里走出。
宋蜜迎面而来,好似在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吴大人吓了一大跳。
见他反应有些不寻常,宋蜜偏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去,“吴大人莫非是金屋藏娇了?”
吴知府扯嘴笑了笑,“宋小姐人小鬼大,可真会开玩笑,吴某一把岁数了,风月之事只怕是贪不动了。”
“你府邸就你一人?你的父母,以及夫人和儿女呢?”宋蜜疑惑又起,接连几日都没见着吴知府家的女眷,她好奇起吴知府的家庭私事来。
“吴某父母早离世了,却是有个女儿,听闻周将军送难民回江南,吴某便让人收拾好了房间,让夫人带着女儿回娘住一阵子。”吴知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