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和顾时鸣没想到,大晚上过来敲响他们家院子大门的,居然会是张二赖。
张二赖在看到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之后,连忙躲出去老远,生怕顾时鸣一个不高兴,给他来上一拳。
顾时鸣问:“你怎么来了?有事?”
面对张二赖,顾时鸣实在没有耐心和他说话。
眼前的张二赖流里流气,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脏兮兮的,如同羊毛毡一样顶在脑袋上。站在那里时,他的一只肩膀高一只肩膀低,好像永远站不直的样子。
尤其在他说话的时候,发黄的牙齿臭烘烘的,能把人熏出二里地。
张二赖知道顾时鸣讨厌自己,连忙笑嘻嘻的说道:“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说,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说话的时候,张二赖还鬼鬼祟祟朝着隔壁顾家看了两眼。
似乎生怕顾家的人注意到,自己和顾时鸣、宋禧有来往似的。
看他这样,顾时鸣和宋禧只能把他迎进去。
张二赖一进门,先是摸索了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好一阵子,紧接着又稀罕的拍了拍顾时鸣买的彩色电视机,羡慕的说道:“之前就听说你们两口子发达了,今天一看果然厉害,居然有钱买摩托车和电视机,还是彩色的,真有钱。”
听到张二赖啧啧称奇的声音,顾时鸣皱眉说道:“你大晚上过来,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张二赖不敢在顾时鸣的面前继续卖关子,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之前找摩托车撞你们的人,和你二叔顾毅有关。”
张二赖的一句话,对顾时鸣来说,就像重磅炸弹。
虽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和顾毅不对付。
尤其在顾时鸣娶了宋禧之后,他和顾家人的感情就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可是现在听到有人说,顾毅和想撞死宋禧、顾时鸣的摩托车司机有关,这样的事情让顾时鸣实在难以相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如果没事的话,赶紧回去洗洗睡觉,别在我这里胡言乱语。”顾时鸣生气了。
张二赖就猜到顾时鸣听了这件事后会激动,当即说道:“我可不是随便胡说的,我亲眼看见过他们一起在城里的招待所吃饭。你可以去问骑摩托车的那小子,是不是顾毅给他介绍的宋友鹏。”
“不用问了,你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
这边,张二赖还没有和顾时鸣、宋禧表完忠心,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顾毅已然迈步走进了顾时鸣家的院子。
很显然,顾毅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顾时鸣和宋禧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张二赖反驳说:“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我敢对天发誓,你敢发誓吗?”
顾毅冷笑一声,说道:“哼,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你要是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我把你拉出去批斗。”
听到要被批斗了,张二赖顿时吓得不敢吭声。
毕竟前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像梦魇一般萦绕在那个时代人的脑海。
每每想起,总能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反正我就是看见了。招待所的人也能证明。”张二赖努力找回思绪,可惜,毫无底气的他,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之前他不过听说顾时鸣和宋禧发达了,想要投靠他俩,好给自己搞出一条阳光大道。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卖有关顾毅的消息充当投名状。
谁能想到,他才迈出第一步,就被顾毅抓了个正着。
现在张二赖悔不当初,顾时鸣不相信自己,顾毅还记恨上了自己,完了,以后他在云溪村的日子估计要更难过了。
顾毅对张二赖根本不会客气,别说张二赖了,就连张二赖家的祖祖辈辈是什么德行,顾毅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会儿看到张二赖被吓得不说话了,顾毅气势超强,向前紧走几步,几乎把张二赖逼迫到了角落里:“张二赖,你真不是东西啊!你自己说说看,你家里没什么人之后,我对你怎么样?”
不等张二赖回答,顾毅就已经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你爸当初赌钱把家里的地和房子都输光了,你妈受不了改嫁之后,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好好想想,当时究竟是谁拦住了那些要账的人,帮你留下了这套老院子?才让你有了栖身的地方。”
“现在好了,你渐渐翻身,第一个反咬一口的人居然是我。你自己摸着良心看看,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的在天之灵吗?”
顾毅的一番话,说的张二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顾毅的眼睛。
他被顾毅吓得不敢反驳,眼神躲闪,连连解释道:“顾毅哥,我不是故意针对你,实在是那天我确实看见你……”
张二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毅已经气急败坏的,用手不停拍打张二赖的脸:
“你看见什么了?你每天除了喝酒就是闲逛,成天醉醺醺的,能看清楚什么?张二赖,我看真是给你脸太多了,咱们云溪村,你是不打算再住下去了,是吧?”
顾毅不知道拍了张二赖的脸有多少下,虽然他打的不疼,可是这一刻的张二赖,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