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番大胜建功,晁先生劳苦功高,战后本王必重重有赏!”
要说骨赟对于晁宽,那是真的看重赏识。啥也别说了,自打收下此人,他便顺利夺得王位,此番又依晁宽之计歼灭幽州军的两万机动力量……此子虽为乾人,但真还是他乌桓的大功臣!
可惜此人不是胡人,否则骨赟还真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晁宽,让其成为自己的领兵驸马。
“诶,为大王办事,臣不求赏赐。若非要说个心愿来,那便是只求这腐朽的乾国早日覆灭,为我惨死的妻儿报仇雪恨……此生若不能手刃柯抚,臣死也难以瞑目啊!”
言至于此,晁宽满脸仇怨。
他原本只是上谷郡的一个小县令,自认无才无德,在仕途上也没有奢望,他只求治理好无比拥戴他的县治,奈何十年前天灾连月,就是盛产稻谷的上谷郡,各县劳碌一年下来也是颗粒无收。
结果州里根本不顾及现实情况,依旧按往年的标准索要粮食,而上谷因是产粮大郡,这份税额也远比寻常郡县更加高昂,如此,地方如何承担的了?当然,作为西部的关键区域,上谷郡起码不像其它郡县那般,还要受到兵灾,于此每年多少还是有些存粮……
可这存粮也有说道。
上谷没兵灾,却同样有匪患,不过因往年地方富庶,故此匪寇们行事也不甚残暴,便是每年交齐一定额度的钱粮后,他们就不会来搞事。
而当年民间的存粮相当有限,就是在会饿死人的情况下强行挤出来供奉上去,也只得满足州里或匪寇其中一方,绝不可能将两家都喂饱。
当时各县选择各不相同,他晁宽选择先通信函说明情况,恳请上级州郡能稍稍放宽,却是被当作典型公开斥责,州牧柯抚更是罚去他三年俸禄,‘以正吏治’,无奈之下,晁宽做出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决策……那便是将粮食一半一半,分别奉给了官府和匪寇。
半额的孝敬,没有取悦任何一方,反而惹怒了两头。州里觉得都已经公开斥责了,这小县却依旧只奉半数税款,实在是目无王法,目无上级。
而匪寇那边,你要么不奉,要奉就奉全额,给个半数什么意思?是要从此每年都只交半数?
于是在那年寒冬,千余悍匪强袭小县,晁宽知情后连忙向州郡求援,可据说在州牧柯抚插手干涉下,无论郡里还是州里皆是按兵不动,未曾派遣一人前来救援。
最终仅与乡镇差不多的低矮小县被悍匪攻破,三百多县兵或死或逃,他晁宽的妻儿老小也被屠了个干净,或是受到什么指示,匪寇唯独没有动晁宽,只是将他绑缚起来,叫他亲眼看完了这场人间悲剧。
有人受到大刺激会就此崩溃,浑浑噩噩如痴似傻,也有人会坚定心志,誓以残生报仇雪恨。
而这晁宽,便是其中后者。
“先生放心,待我王庭席卷幽州,将这方州郡完全吞下后,必会为你擒来那州牧柯抚,该如何处置随你心意。”
毫无付出的承诺那是张口就来,对于骨赟而言,如何处置幽州牧柯抚那还真的无有所谓。
倒也没有说假,倘若真能抓到这柯姓大员,将其交由心腹文士,了却旧恨排去满腔郁愤,倒也未尝不可。也说不上是为下属报仇……讲真,晁宽之恨能不能了结,骨赟真是毫不在乎。
只是他同样不在乎柯抚,所以还不如交给手下,随手笼络一下人心。
不过终究是不太现实就是了。
柯抚乃是乾帝国的封疆大吏,如此级别的大员是何等的惜命?毕竟无论如何,他们只要活着,便能享尽各种荣华富贵,就是有朝一日幽州真的彻底沦陷,只怕柯抚也是早早跑走,绝不会身陷囫囵、兵败被擒。
“那就多谢大王了!”
提及此事,晁宽双眼通红,他满是仇恨的望了眼前方幽州军的临时军寨,当即咬紧牙关,恨恨道:“事不宜迟,还是早些灭掉此军为好……”
“好!本王正有此意!”
就是喜欢看到乾人仇视乾人,骨赟面露微笑,旋即神情一肃,就对身旁的亲卫将领下令道:“传令下去,一鼓作气踏平此寨!”
“不要放走一个活口……”
“是!”
……
得令后,数万胡军顷刻动了起来。
此番似也有意耀武扬威,骨赟没有调动那万余仆从乾营,只是叫他们在旁助阵,呐喊着观看便是。
“踏破敌营,斩杀敌将!”
“一鼓作气,不留活口!”
随一个个千夫长大声高喊,两万胡骑当即分作数队,浩浩荡荡就朝前方那低矮粗滥的简易营盘冲杀而去。
战马嘶鸣,马蹄踏踏,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沿,又何况是上万骑兵?
毫不夸张的说,此际就连大地都在震颤!
“啊,这,这该如何抵挡!?”
营盘上,望着那乌泱泱杀过来的胡虏铁骑,乾军兵士无不胆寒。
军队是前日急行军抵达小陈的,又因前段时日连战连胜,州军破城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故此也没想着会在此处耗费多少时间,一切自然就怎样快捷怎样来。眼下立身的这座军寨,与其说是可以倚仗的防御庇所,倒不如说是